我輕輕掙開皇子的手,往前走了一步。
夜風(fēng)掀起我的裙角,也吹散了最后一絲留戀。
賀蘭舟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死死盯著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我等了十年、怨了十年的男人,然后緩緩地、緩緩地?fù)u了搖頭。
那搖頭的動作很輕,卻像一把重錘,徹底砸碎了賀蘭舟眼中的光。
他僵在原地,獨臂停在半空,再也動彈不得。
夜色更深了,玉山關(guān)的風(fēng)帶著刺骨的寒意,卷走了所有的喧囂。
我知道,是時候離開了。
離開這座囚禁了我十年青春的城,離開這個讓我錯付了一生的人。
而賀蘭舟,他將永遠(yuǎn)困在這片血色的月光里,困在他親手種下的悔恨之中。
7
婚宴的紅燭燃了整整一夜,沒有賀蘭府的喧囂,只有晉南驛館里恰到好處的靜謐。
我身著晉南制式的嫁衣,鳳冠霞帔壓得肩頭微沉,卻不及心口那十年枷鎖卸下時的輕飄。
晉南皇子,
如今該稱他為殿下了,敬酒時總替我擋著些烈酒,指尖相觸時帶著溫潤的暖意,與記憶里某雙總是攥得太緊的手截然不同。
婚后的日子如細(xì)水長流。
他從不追問我過去的十年,只在我練箭時默默遞上護(hù)指,在我望著北境方向出神時,命人端來剛燉好的銀耳羹。
一年后,晉南老王爺病逝,他承襲王位,成了新的晉南王。
登基大典那日,他牽著我的手走上城樓,接受萬民朝拜,低聲在我耳邊說:
“往后,這里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