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等你到兩點過,見你依然沒回來,我以為……以為你真的去了蔣小姐那里,心里很難受很難受,翻來覆去實在睡不著,就喝了兩瓶從包廂里帶回來的酒,可當我再準備回臥室睡覺時,發(fā)現(xiàn)房間門打不開了,有可能是反鎖,也有可能是鎖壞了?!?/p>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模模糊糊中,可能就進了你的房間,當時心里想的是你又不在,睡一宿應該沒事。沒想到你后來會回來,而且居然也沒發(fā)現(xiàn)我在你床上……”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我真的不是故意爬你的床。”
她的眼睛還腫著,淚痣紅像朱砂,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樣子,像個迷了路的精靈。
孟淮津扣上紐扣,一語不發(fā)地赤腳進了浴室。
浴室里嘩啦嘩啦響起的水聲,像兜頂砸在舒晚頭上的冰,涼得徹底。
他這是……把她當空氣了嗎?
他可以罵她,但不可以不理她。
她蜷縮在床上,猶如被抽了魂。
孟淮津這個澡沖得有點久,出來發(fā)現(xiàn)女孩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英眉狠狠一擰:“舒晚,你是要讓我給你穿衣服,還是一腳踹你出去?!?/p>
舒晚回神,怔怔道:“你相信我嗎?”
“你前科這么多,我覺得我該相信你嗎?”
“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去開我的臥室門試試,真的打不開。昨晚我真的等你等到那個時候,以為你,以為你去了蔣小姐那里……”
“我去哪里都跟你無關。”孟淮津無比嚴肅的問,“舒晚,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
舒晚鼻尖一酸,點頭不語。
他望著她一夜過后仍然紅腫的眼,很認真地說:“我們是家人,不是可以過界的關系。你的媽媽,我的大姐在天上看著,你這樣,我沒法跟她交代?!?/p>
——我們是家人,不是可以過界的關系。媽媽在天上看著……
一剎間,女孩像被巨石泥沙堵住嘴了一樣,有再多的千言萬語,都再難說出口。
孟淮津沒再理她,開門出去,擰了擰對面的房門,嘗試幾次確實打不開,直接抬腳給踹開了。
“……”
舒晚裹著被子小碎步走出他的房間,去到自己的臥室,回眸看他。
男人頭發(fā)半濕,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英氣濃黑的眉眼更是嚴肅得一絲不茍:
“聽話好不好?”
這算是昨晚爆發(fā)以來,他對她唯一委婉的語氣了。
舒晚眼睫忽閃,心底酸澀泛濫成災,卻還是非常艱難地點了點頭。
然而就在孟淮津轉身的剎那,她又心平氣和開了口:“舅舅,我很感激你對我的教育和引導,在父母去世以后,還有這么個人真心實意擔憂我的心理問題,真心實意為我籌劃未來,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p>
“昨晚你問我,是想要你成為我的舅舅,還是陌生人,我現(xiàn)在就可以回答您?!?/p>
在孟淮津深潭一般的注視下,她說:“我不做選擇,因為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我們是家人,是從我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的,而且我們也不可能再成為陌生人,畢竟我們已經在一起生活了一年,有過那么多美好、快樂、治愈的回憶?!?/p>
“您那樣對我說,無非是讓我在繼續(xù)喜歡你等于失去你、和放棄喜歡你之間做抉擇,您想讓我懸崖勒馬。”
“可是舅舅,你去年也跟我說過,戀愛不是什么羞恥的事,讓我別那樣覺得。那么,喜歡上一個人,是不是也可以以此內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