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醫院,他現在這副“病怏怏”的樣子,要是被哪個熟人撞見,非得拉他去看病不可,到時候一分錢沒賺到,反而把爹娘給的幾毛車錢搭進去。
他的目標,是地圖上一個毫不起眼的,被系統標注為綠色的點。
——紅旗縣廢品收購站。
這個地方,是蘇銘根據系統提供的信息,結合前世的經驗,深思熟慮后定下的最優解。
八十年代初,什么最重要?
不是黃金,不是鈔票,是“信息差”!
他手里的獨居石礦,是國家嚴格管制的戰略資源。這玩意兒要是大張旗鼓地拿去賣,別說換錢了,不被當成特務抓起來就算燒高香。
所以,他需要一個既識貨,又低調,還能“消化”這批貨的渠道。
廢品收購站,正是這樣一個藏龍臥虎之地。
這里是信息的交匯點,是時代的下水道,無數被主流社會拋棄的“垃圾”,都在這里等待著被重新發現價值。
能在這里當站長的,哪個不是人精?
蘇銘賭的就是,這個小小的縣城廢品站里,有一個能看懂他這塊“奇石”背后價值的人。
“小伙子,縣城到了!下車了!”
李四叔的吼聲將蘇銘從思緒中拉回。
他睜開眼,跳下拖拉機,一股屬于縣城的、混雜著煤煙味、飯菜香和人聲的獨特氣息,撲面而來。
他沒有絲毫停留,按照腦海中地圖的指引,繞開了最繁華的十字街,專門挑那些偏僻的小巷子走。
七拐八繞之后,一個破敗的大院出現在眼前。
紅磚墻上,用白石灰刷的“紅旗縣廢品收購站”幾個大字,已經斑駁脫落,充滿了歲月感。
院子里堆滿了小山一樣的廢銅爛鐵、舊報紙、碎玻璃,一個扎著兩個辮子的小姑娘,正費力地用一個大鐵鉗,將玻璃瓶一個個夾碎,發出清脆的響聲。
蘇銘深吸一口氣,將臉上的表情調整到最憨厚、最樸實的狀態,抱著懷里沉甸甸的袋子,邁步走了進去。
收購點設在一個簡陋的棚子下面。
一張掉漆的水泥柜臺,后面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大爺。
大爺身上穿著一套洗得發白、但依舊筆挺的舊式干部服,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鏡,正靠在一張吱呀作響的藤椅上,手里捧著個半導體收音機,有滋有味地聽著單田芳的評書。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員猛將,大喝一聲……”
蘇常銘走上前,將那個打著補丁的化肥袋子,“砰”的一聲,輕輕放在了水泥柜臺上。
這個聲音,成功讓評書里猛將的“大喝一聲”,顯得不那么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