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銘子隊長有肉吃!”
蘇大強和李蘭站在人群外圍,看著被高高拋起的兒子,激動得老淚縱橫,嘴里不停地念叨著:“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喧鬧和狂歡持續了很久。
塵埃落定后,林婉清一個人找到了正被村民圍著說笑的蘇銘。
她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頭發也重新梳理整齊,只是臉上還帶著一抹不太自然的紅暈。
她走到蘇銘面前,低著頭,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沒有了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她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抬起了頭,那雙明亮的眼睛里寫滿了掙扎與不解,她直視著蘇銘,用一種壓抑著巨大困惑的聲音問道:
“我不明白。”
“你指出的每一個點,都完全違背了地質構造學的基本原理。這不符合科學,這根本不可能發生。你……你一定用了一種我不知道的勘探方法,對不對?”
她沒有提什么神仙鬼怪,那是一個知識分子最后的倔強。
在她看來,這世上一定存在一種邏輯,只是她暫時還無法理解。
蘇銘看著她這副樣子,笑了。
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轉頭看了看身后那片養育了蘇家村祖祖輩輩的蒼茫大山,然后用一種半真半假、帶著點山里人特有質樸的語氣,輕聲回了一句:
“林專家,你們讀書人,凡事都講究個科學道理,寫在書上,畫在圖上。”
他頓了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腳下,又指了指遠處的群山。
“我們這些山里人,沒讀過那么多書,就認一個老祖宗傳下來的土法子。”
“這山啊,它是有靈性的。你敬它,對它好,它就肯把自家的寶貝掏出來給你看。這個道理,恐怕你們的課本上,沒有寫吧。”
那是一種她完全無法理解、也無法用任何已知理論去驗證的“唯心主義”邏輯。
她看著蘇銘那張依舊憨厚樸實的臉,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的喉嚨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隨即被她自己狠狠掐滅。
不,一定有原因的。
自己遲早會搞明白,這個農村小子做了什么。
臨走的時候,趙立強特意走過來,緊緊地握住了蘇銘的手,用力搖了搖。
他湊到蘇銘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意味深長地囑咐道:
“小蘇啊,縣里相信你,也看好你!礦上的事,放手去干!以后但凡遇到任何解決不了的困難,別走那些彎彎繞繞,直接來縣政府,找我趙立強!”
蘇銘點了點頭,看著吉普車揚起一陣黃土,消失在山路的盡頭。
他心里清楚,通過這場拿全村命運做賭注的豪賭,他贏下的,絕不僅僅是一座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