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母親的去處,黎昭本想轉身而去,但聽到謝韞的言語,他依舊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說道:“你真的是‘小武’?”
“兒時的乳名,”謝韞嘆道,“我父親大字不識,他說等我長大了再找教書先生給我取個好名字,可惜,這心愿他是不能達成了。”
黎昭想起那段記憶中的男人與病童,還有深夜到訪的青淵主,喉間不住地發澀,說道:“是青淵主殺了你的父親?”
提及青淵主,一向神態自若的謝韞神色一變,隨即恢復了平靜,淡聲道:“沒有。”
在那個噩夢般的晚上,青淵主的突然到訪讓一對脆弱的凡人父子嚇破了膽,但青淵主并沒有殺死他們。
在謝韞模糊的記憶中,那位兇名遠播的魔王,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父子二人,看著父子二人在黑暗寒冷中瑟瑟發抖,過了良久,他才低沉沉說了一句:“殺了你們,恐怕她再也不會原諒我,算了。”
留著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后,青淵主就徹底消失在了黑夜中。
謝韞的父親被一陣驚嚇后,竟也發起了高燒,彼時村里也鬧起了瘟疫,身患重病的父子二人被不明不白地趕出了村子。
“瘟疫讓附近的人都成片成片的死去,”謝韞冷漠地述說著過往,“我和父親遇到前來救災的仙門弟子,他們見我資質尚佳,很想帶走我,但那時,我的父親正身染重病,我不愿離他而去。”
黎昭聽到他不愿離去時,也忍不住動容,說道:“然后呢?”
謝韞沉靜的臉龐突然抽搐了一瞬,說道:“死了。”
黎昭啊了一聲,說道:“怎么會?”
“他zisha了,”謝韞說道,“我的父親聽到了我與他們的對話,認為自己是個累贅,耽誤了我的仙途,所以zisha了。”
黎昭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么,在他聽到謝韞兒時的遭遇時,第一時間是想安慰他,但一想到如今他的所作所為,卻實在開不了口。
所以他一言不發地望著謝韞。
“是不是很可笑,”謝韞嘴角微微揚起諷刺的笑容,“青淵主高高在上,無所不能,我的父親卻是愚蠢而自以為是,葬送了自己并不重要的性命。”
黎昭澀聲道:“你的父親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閉嘴!”謝韞冷聲打斷了他,“你沒有資格評論我的父親。”
若是旁人冷聲呵斥,黎昭定會討回去,可剛剛知曉了謝韞的往事,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來到應天宗之后,剛開始也同那些所謂的仙門弟子一樣,一入仙門,就要避免沾染紅塵,”謝韞說道,“在徵羽院更是如此,摒棄凡塵,摒棄雜念,我也以為我忘卻了所有,直到那一日,我在宗門內遇見了你。”
黎昭微微一怔,說道:“我?”
謝韞定定地看著他,認真道:“你同母親也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