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轉身要走,身后卻傳來虞扶音的追問:“若臣女當真要嫁一個寒門子弟,陛下……可真的會贈一份新婚賀禮給我?”
黎赫的腳步猛地一頓,身形僵在原地。
他沒有回頭,下一刻便已翻窗而出,步法輕盈得踏雪無痕,仿佛從未出現過。
虞扶音連忙湊到窗臺邊望去,只見庭院里已覆了一層厚厚的雪,月光灑在雪地上,泛著清冷的光,哪里還有半分人影?
今晚,好大的雪。
某些人不是說下雪天不出門的嗎?
虞扶音心滿意足地關上窗。
…………
裴洺的聘禮如數退回,他也沒有再上門來。
過年的這段日子,虞扶音閉門伏案,將大伯的賬冊反復梳理。
從賬冊中提到了很多次萬佛寺的香油錢,而按照她對大伯的了解,肯定不是這么簡單。
而且,母親就是去萬佛寺上香的時候,墜入懸崖身亡的。
云楚依舊每日辰時來為她“診病”。
這日診完脈,收拾藥箱時,虞扶音忽然開口:“云大夫,明日起便不必再來了。我這‘病’已好利索,也該出去見見世人了。”
她頓了頓,又道,“另有一事相托,煩請您替我相邀莫忘師太,三日后于萬佛寺一敘。”
云楚頷首應下,領命而去。
他剛走沒多久,院外便傳來一陣喧嘩。
這新宅本就不大,攏共只有三位主子,各院動靜極易傳開。
虞扶音坐在窗邊,一聽便辨出是父親與弟弟的聲音,當即起身往外走。
剛到廊下,便見虞仲書正揪著虞持岳的耳朵,一路往主臥拖拽。
少年疼得齜牙咧嘴,看見虞扶音時,眼里瞬間亮起:“阿姐!你水痘好啦?”
為了不讓阿岳分心,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都是瞞著他做下的。
他只當姐姐是真的得了水痘,幸而有良醫在側,便少了許多擔憂。
如今見虞扶音面色紅潤,臉上連半點痘疤都沒有,應該是大好了。
“先顧好你自己!”虞仲書沒好氣地斥道,揪著兒子的耳朵徑直進了主臥內室。
供桌上,亡妻齊氏的排位靜靜立著,一目了然。
“跪下!”虞仲書第一次發這么大的火。
虞持岳不敢違逆,乖乖跪在蒲團上,腦袋垂得低低的。
虞扶音不用問也知緣由,定是弟弟偷偷學武的事,被父親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