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今日,虞仲書應青嶂書院學子之邀,去為待考科舉的學子提點課業。
路過書院山下時,他口渴難耐,見不遠處有座宅院修繕齊整,便上前討水,開門的卻是自家兒子。
院子里放置著梅花樁和兵器架,一看就知道這小子在干什么。
“我說你這兩個月怎么隔三差五往外跑!”
虞仲書又氣又急,“原是偷偷去練武了,還騙我說找裴洺溫習功課!我沒跟你說過嗎?戰場刀槍無眼,你若有個好歹,我怎么跟你娘親交代!”
虞持岳把頭一扭:“我已經報了武舉,后悔也晚了。”
“你這個逆子!”
虞扶音連忙上前打圓場,先拉著父親去了隔壁屋:“爹,咱們雖沒和大房徹底分家,卻已分府而居。您也看清大房的為人了。大伯世襲伯爵,又倚仗英國公,這家里,女兒能指望的只有您和阿岳。”
虞仲書冷靜了些,低聲道:“可阿岳若去考科舉,說不定也能……”
話沒說完,便在女兒無聲的目光里咽了回去。
也是,連他自己都不信兒子能一舉考中。
最終他揮揮手,氣呼呼道:“罷了!武舉就武舉!我倒要看看,這幾個月他到底學出了什么名堂!”說罷便轉身離去。
虞扶音回到主臥問弟弟:“武舉何時考?主考官是誰?”
“這次是京中首考,只選京中人才,”虞持岳道,“主考官是皇城司指揮使衛垣、兵部尚書,還有大伯。而且陛下看重這次武舉,實操環節會親臨現場。”
虞扶音眉心微蹙。
她倒是不擔心弟弟學無所成,卻怕大伯從中作梗,傷了阿岳。
她當即叮囑平安:“從今日到阿岳武舉,所有吃食、用具都要格外謹慎,尤其考前飲食,務必潔凈。”
又讓宋嬤嬤叮囑盯梢武興伯府的人:“讓他們都放機靈些,有任何異動都立刻傳回來。”
虞持岳倒是沒心沒肺,他急著回青嶂山繼續跟“齊師傅”繼續學本事呢!
虞扶音叮囑人的功夫,他一眨眼就溜走了。
“這家伙。”她又好氣又好笑,不過看來,弟弟還沒有發現“齊師傅”的真面目,也不知道到底是弟弟傻,還是“齊師傅”藏得深呢?
武舉尚有十余日,而三日后與莫忘師太的萬佛寺之約,已近在眼前。
這趟上萬佛寺,虞扶音對父親的說辭,一是為母親齊氏點長明燈,二是為弟弟虞持岳的武舉考試祈福,需在寺中小住三日。
虞仲書要上朝當值,沒法告假隨行,卻又放心不下女兒安危,索性讓阿梨、宋嬤嬤,連帶著家里十幾個得力的家丁護院,全隨行了去。
萬佛寺是京中香火最盛的皇家寺廟,規矩向來大,唯有京中叫得上名號的世家大族,才能在寺內清修小住。
普通百姓,只能在最外層的殿宇朝拜。
寺廟建在山上,這幾日恰逢科舉、武舉臨近,來為子弟祈福的人家絡繹不絕,馬車從山門一直堵到半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