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吱呀作響的木頭椅子上,有些出神。
……二手的破爛貨。
……你以為還有哪家正經人會要你?
羅蘭芝那張扭曲的臉,和那些刻毒的話,不受控制地在腦子里盤旋。
她可以不在乎,可以把這些當成瘋狗亂吠。
可她騙不了自己。
羅蘭芝說的沒錯。
她是個離過婚的女人。
這個身份,像個洗不掉的烙印,已經刻在了她身上。
她可以開作坊,可以掙錢,可以活得比誰都風光。
但這個烙印,去不掉。
腦海里,冷不丁地浮現出顧南川那張臉。
那雙總是很沉靜的眼睛,他挺直的脊背,他撕下自己襯衫給她包扎傷口的動作……
他那樣的人……
前途光明的公安隊長,家里背景想必也清清白白。
他的家人,會怎么看她?
會接受一個“二手的破爛貨”嗎?
這個念頭,像一根冰冷的針,毫無預兆地扎進了她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氣,胸口卻像是被一團濕棉花堵住了,又沉又悶。
第二天,鵬程市火車站。
站臺上人擠人,一片喧囂。
陸澤遠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身時髦的夾克衫,嘴里叼著根沒點的煙,他一拳捶在顧南川的肩膀上。
“行了啊,顧大隊長,送到這兒就得了,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知道的,是我回京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是要上刑場呢。”
他說著,目光在顧南川和旁邊站著的沈知意之間轉了個來回,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顧南川沒理會他的調侃,只從兜里掏出盒火柴,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