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日,她都帶著軍嫂們在槐樹下縫鞋墊,軟氈用得快,陸宴就隔三差五去后勤處領。
有時他訓練完路過,會站在樹影里看一會兒,嘴里總是不經意的勾起。
這天傍晚,凌安安正收拾針線,李嫂突然湊過來低聲說:“方才聽后勤處的人說,拉練的棉鞋要提前趕制,可布票不夠了……”
凌安安愣了愣,她知道拉練是冬天的大事,戰士們在雪地里走,棉鞋不頂用可不行。
凌安安想了想,突然站起身:“李嫂,我回屋拿點東西。”
陸宴回來時,見桌上擺著好幾匹細棉布,是岳母先前寄來給孩子做小衣裳的,還有兩匹厚實的咔嘰布,是托人捎來讓他做冬裝的。
見凌安安正拿著剪刀要剪,陸宴趕緊按住:“你這是干啥?”
“布票不夠,這些能做不少棉鞋面子。”凌安安抬頭看他,眼睛亮得很。
“我爸說過,東西要用到實處才值錢。”
陸宴看著她指尖的細針痕跡,又看了看那幾匹嶄新的布。
知道這些是她寶貝得舍不得用的,卻要拿出來給戰士們做鞋。
他沒說話,只是蹲下身,幫媳婦把布鋪平。
夜里,家屬院的燈亮到很晚。
凌安安帶著幾個軍嫂在屋里趕工,縫紉機“咔嗒咔嗒”響著。
陸宴就坐在旁邊,幫她們遞布、剪線頭。
煤爐上燉著的雞湯冒著白汽,香得滿院都能聞見。
是團長夫人下午送來的老母雞,說給凌安安補身子,可是幫了營里大忙了。
“陸營長對嫂子可真好。”縫到半夜,有軍嫂笑著打趣。
陸宴沒說話,只是往凌安安手里塞了個裝滿熱水的玻璃瓶。
凌安安捏了半宿針,指尖凍得發紅。
凌安安低頭看他的手,上面還沾著剪線頭時蹭的棉絮,心里軟得像爐上的湯。
可她們都沒注意,院墻外有雙眼睛盯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