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衍皺起眉,不耐地用中指揉著太陽穴,有些微怒。
“沈楚連,已經預約好專家號了,去不去都由不得你。”
聞此,她未多言,像是認命般地閉上眼睛,朝著遠離林昭衍的方向挪了挪,偏頭靠向車窗,閉上眼睛小憩。
林昭衍未嘗沒有用眼角余光捕捉到她的小動作,嘴角扯出一絲自嘲的笑容。
一路上,二人坐在車里彌漫著沉默。
開車的李叔也早就知道二人的不對付,只顧裝作若無其事般專心開車。
沈楚連有時會下意識地打開手機看時間,但意識到自己失明后,便默默地將手機放回包里。
車內死寂。
她偏頭靠向車窗,玻璃冰涼,透過毛衣傳來一絲清醒的刺痛。
那涼意…像很久以前,冰冷的雪夜,他手掌的觸感,因為常年握筆和做活,指節并不細膩,甚至有些粗糙。
但在那個寒冷的夜晚,當他將自己溫熱的手掌輕輕覆在她凍得通紅的耳朵上時,那掌心帶來的暖意,幾乎能灼傷她。
坐在一旁的少年頻頻望向少女的方向,昔日靈動的眼眸卻驀然失去了所有光彩,令他的心中隱隱作痛。
……
私人病房中,雪白干凈的墻壁,中間擺著一個小型茶幾,上面是新鮮的瓜果,一旁的花瓶中插著剛擺上不久的百合,蜷曲而優雅的花瓣上殘留著露珠,散發出清幽的香味。
護士輕巧的腳步聲在走廊回蕩,遠處推車的輪子摩擦地面,隔壁房間隱約的shenyin…
這些聲音被無限放大,尖銳地刮擦著耳膜。
屋內,靜的能聽到點滴的聲音。
沈楚連躺在床上,渾身乏力,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和問話,她的體質早大不如前。
推門聲響起。
是林昭衍。
她的聲音虛無縹緲地響起,黑眸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醫生說是什么情況?”
林昭衍抿唇不語,回頭兀自將門關上。
林父和繼母頗為重視沈楚連的失明。
他們特意聯系了圈內外的好友,邀請國內幾名神經內科專家會診。
其中,為首的專家醫生指著精神科診斷,語氣篤定:
“通過對患者腦ct檢測,排除了顱內出血,導致的血管壓迫失明,而同時期檢測的顱內壓穩定和過往病史和藥物使用記錄……目前只剩下兩種情況。”
為首的那位醫生看了林昭衍一眼,用筆指著沈楚連的病歷和診斷,擺在了林昭衍面前。
“患者有可能是精神因素和視神經病變兩種因素之一,或者是疊加引起的,目前不排除這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