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瓊華立即謙遜說:“前輩過獎了。”說此一頓,轉首看了一那方大石,繼續望著“玄清仙長”微一欠身說:“晚輩有一難于處置之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玄清仙長”霜眉一鰭,立即迷惑的說:“蕭姑娘有話盡情說在當面,莫非那方大石有什么蹊蹺?”
瓊華淡雅的一笑,肅手一指大石說:“請前輩過去一看便知。”
“玄清仙長”驚異的“噢”了一聲,立即以詢問的目光瞟了眼神情惶恐,面無人色的“清風”,接著,舉步向大石走去。蕭瓊華和藍天鵬略后,“玄清仙長”跟進,而且“清風”等人,則悄悄的跟在身后。“玄清仙長”走至大石后一看,不由目射寒芒,頓時大怒!只見大石后暈睡蟋臥著一個青年道人,而手中尚緊緊握著兩柄長僅四寸,刀薄如紙的“穿云劍”。
“玄清仙長”一看情形,自然明白是“清風”暗中派出,準備計算藍天鵬和蕭瓊華的暗樁了。因為稍時此地事畢,蕭瓊華和藍天鵬轉身奔向東北去時,勢必是經過這座大石,那時,這個青年道人,便要在背后,暗中下手了。“玄清仙長”只氣得滿面羞紅,渾身顫抖,指著“清風”道人,顫聲說:“個性暴躁,作副無能,均可原諒,唯得品行卑劣,心術不正,不可以擔任掌門大任。”說著,又轉身望著藍天鵬和蕭瓊華,羞慚滿面的謙聲說:“唯常抱歉,這完全是貧道之過,說來愧對師祖。”說至此處,目閃淚光,神色黯然。
藍天鵬早在銀鶴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意“玄清仙長”飛身馳來的之時,便發現恥那個年青道人悄悄潛往石后,而他一再大言蕭瓊華輕功高,劍術精的目的,也正是要蕭瓊華過去揭破的,現在人已被蕭瓊華點倒,唯一感到意外的是“玄清仙長”的玉回飛向,恰巧射向那方大巖石了。當然,蕭瓊華也早發現了那個青年道人,否則她也沒有必要施展身法步再繞過那方大巖石之后了。藍天鵬和蕭瓊華看了“玄清仙長”的悲痛神色,又不便再說什么了。
“玄清仙長”黯然一嘆,悲痛的說:“貧道在此特別向二位致歉,并希望二位轉口中原,不必再談本派這種見不得人的丑事。”
藍天鵬一聽,只得拱手謙恭的說:“前輩盡請放心。”藍天鵬覺得,既然揭破了“清風”道人的陰謀,不便久留,趁機拱手說:“前輩珍重,晚輩等急事在身。不便久停,就此告辭了。”說罷一揖,和蕭瓊華轉身向東北馳去。
兩人起步之際,尚聽“玄清仙長”顫聲感傷的說:“少谷主,蕭姑娘,請恕貧道心緒不寧,不遠送了。”蕭瓊華和藍天鵬,自然體會到這時“玄清仙長”內心的痛苦,不便再說什么,于是盡展輕功閃電飛行,宛如掠地驚鴻。
將近正午,已到了官鹽鎮外的那座小丘。蕭瓊華感慨的說:“同時一個人師父教誨的徒弟,竟然相互各異,遇然不同。”
藍天鵬淡然一笑說:“表姐可是指的“清云”道長和“清風”?”
蕭瓊華正色說:“是呀,“清云”道長,心地善良,忠厚坦誠,雖然也用智設謀,卻都在事先暗示有不得已的苦衷,令你事先就知道他在因勢導利,使你不得不愿諒他的不得已,而“清風”就不同了……”
藍天鵬一笑,揚言說:“玄清仙長急急趕來,一方面是阻止“清風”道人當場出丑,喪了掌門的威嚴,影響清風對昆侖派的統御,另一方面,也有意合忿追來斥責……”
蕭瓊華接口說:“我看昆侖派即使不另換掌門人,也必須命清風面壁十年。”
藍天鵬略微想了想說:“另換掌門,必須召集全派長老以上人物,開會通過,設壇祭告祖師父,并宣布“清風”罪不可赦的理由才撤換,否則眾心不服,反促惡果,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吧。”說話之間,已到了鎮口,逢向座落在街北的第一家客棧走去。
立在店站口的店一見藍天鵬和蕭瓊華,先是一驚滿面堆笑的說:“爺,姑娘,你們回來啦。”
藍天鵬見店伙認出他們來,知道“清云”道人說的不假,他已對這家客棧的店伙交代清楚了,于是也頷乎的一笑說:“我們回來了。”店伙立即躬身哈腰的前引導進店。
蕭球華關心馬匹,因而關切的問:“我們的馬匹都好吧?”
店伙趕緊回答說:“姑娘請放心,道長特別的叮囑我們掌柜的,務必派一個專人照料。”
蕭瓊華一聽,這才放心走了。由于兩人決定飯后就走,是以,就在進店不遠的一間上房前停下來。兩人匆匆飯罷,招呼店伙結帳備馬,店伙卻說:“清云道人早已付過了。”
藍天鵬和蕭瓊華也不堅持,逕自走也店來。一出店門,即見“血火龍”和“小青”分別拉在兩個店伙手中。“血火龍”和“小青”一見藍天鵬兩人,立即昂首發出一聲歡嘶。由于兩馬精神煥發,藍天鵬和蕭瓊華也就放心了。兩人分別由店伙手中將馬接過來,由于店伙謙恭有禮,斷定鞍囊內也不會掉什么,是以,認樓上馬,退向東街馳去。
這趟西域之行,雖然沒有為“銀衫劍客”踐約,也沒有一睹西域絕學,但卻飽覽了冰川南宮景色,救了一個美麗少女的生命,總算不虛此行。藍天鵬并非愛情不專,見一個愛一個的少年,他離開了皇甫慧、歐陽紫、丁夢梅,以及蘭香姬,平素雖然也會不時想到她們,但是他離開了那個命運悲慘,勢必永遠老死麗宮中的郝小玉,他卻一直念念不忘,心里總抹不掉她的影子。這是什么原因?他有時候,自己也這樣問自己,何況身畔馬上,還坐著一位如花似玉,美麗如仙的未婚妻子?
他也知道,他非常愛表姐蕭瓊華,他自覺對蕭瓊華的愛,遠勝過其他眾女,這也并非意味著不喜歡皇甫慧和歐陽紫,以及蘭香姬、丁夢梅等人,而是覺得對蕭瓊華除了愛情之外,還有濃厚的親情。對皇甫慧和歐陽紫,尊敬感激之情,卻多于愛情,對蘭香姬的愛,是由于對方舍生忘死的關懷和憐愛。
對丁夢梅,則有患難之情。雖然,她們幾人在他心中的份量的地位,幾乎都是一樣的,但是他卻沒有一時一刻,像想念郝小玉的這樣,一直索在心懷。尤其,她那凄艷哀怨的神,和幽幽凄涼的聲音,以及她絕望的語,叫他永遠不要忘了冰川高,還有一位曾有接膚之親的妻子。
念及至此,藍天鵬恍然大悟,他一直念念淡忘郝小玉的原因,也許是出于他善良的天性,由于憐憫,關懷,同情,而放心不下?但是,當他想通了這個問題,他已飛馬離開了官鹽鎮數址里之外了,而正午的紅比也墜至西山之巔了。
由于心情的寧靜和貫通,思維立即跌回了現實,他回頭看了一眼落西山的紅日,心中一驚,同時也發覺足足有半日沒有表姐說話了。內心一陣慚愧,不由看了一眼身畔馬上,默默按韁疾馳的蕭瓊華。他發現蕭瓊華,黛眉微蹩,嬌靨凝霜,神色間透著哀怨凄涼,他心一難過,故意興奮的說:“晦,表姐,我終于想通了。”
豈知,蕭瓊華依然目光遠望,理也不理。藍天鵬自然知道蕭瓊華在生他的氣,但他卻佯裝生氣的說:“噫,表姐,你為什么不理我?”
蕭瓊華突然轉過粉面,一臉不高興的說:“可是你也沒有理我呀。”
藍天鵬一聽,斷定是途中蕭瓊華問他的話時,他也沒有答應,所以才這反唇相譏,但他卻故意理直氣壯的說:“小弟在想問題嘛。”
蕭瓊華立即逼問了句:“想什么問題?……是不是想回去論劍的事?”
藍天鵬一想,索性坦白的說出來,也許她就沒有話說了,是以故作生氣的說:“小弟何曾說是在想論劍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