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諳習等在客廳,約莫幾分鐘后,管家端著托盤來到他面前。
管家年事已高,頭發花白,但整個人精神氣十足:“小少爺,今天還是您送上去嗎?您都受傷了,還是我來……”
“給我吧。”秦諳習打斷他,接過托盤,往樓梯走去。
之前這位父親受傷時,就是由他來送營養湯,這是那位父親刻意安排的,說是有助于培養感情,在等待他用湯的時間里,父子可以兩句話。
兩人盡管在身份上是父子關系,實則平時極少見面,基本上是他守著這棟空空的大宅子。
等走到了沒有人的地方,秦諳習摸出來一個一指長的透明罐子,里面是他在實驗室自己兌的毒藥,這已經是第七十多次了。
他這次全部倒了進去。
來到門外,他禮貌地十分守規矩的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后,打開門走了進去。
韓先生正帶著眼鏡,半臥在床上閱讀文獻,看見他進來,把書合起來放到一邊,臉上的笑容若往常一樣祥和。
“父親,這是給您送來的營養湯,趁熱喝下吧。”秦諳習吧托盤穩穩地放在他的床頭柜上,隨時準備轉身出去。
“坐會兒吧。”韓先生說。
秦諳習眼中劃過一抹短暫的詫異,一開始這位父親為了所謂的培養感情,是要在這種時候留下他嘮嘮嗑,但自從他第一次下藥,父親就沒再讓他多在房間停留。
那一刻,他就知道,被發現了。
讓他意外的是,這位父親還是讓他去送湯,他如同第一次那樣,一次又一次的給他下藥,在韓先生喝湯的時候侯在門外,等他喝完了,進去端走,每當那時候這位父親會跟他說一聲謝謝。
“好的。”秦諳習來到一把華貴的椅子坐下,他注意到窗臺邊的綠植又換了新的。
“你的傷好些了嗎?”韓先生看著他的額頭,關心地問道。
秦諳習搖搖頭:“沒有大礙。”
韓先生總是保持著祥和的笑容,這讓人覺得他生來就是這樣一副面孔,記憶以來,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擺過臉色。
“我聽說了你在學校的事情,很抱歉因為現在情況特殊,我不能隨便出門,所以沒能親自去幫你處理困難。”
秦諳習依舊搖頭,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我已經退學了,并沒有人為難我。”
“聽說你是出于仁義,才陷入打斗受了傷?”韓先生難得消除了聲音,但聽上去很寵溺,像是被小孩子可愛的行為逗笑了,忽而他話鋒一轉:“想知道你拯救的那個人現在是否安好嗎?”
秦諳習猛地看向他,眼中全是戒備和警惕:“她沒事,只是貧血暈倒了。”
他時刻觀察者這位笑容盈盈的人,奈何完全看不出破綻。
每當這個人提及慕淳,他都不能克制地豎起汗毛,感覺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陰謀。
韓先生明明有想對付那個無辜少女的心思,卻每每聊起,都像極了一位單純關心身邊人的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