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輪廓比她瘦一些,但也屬于還略帶嬰兒肥的類型,論細膩程度當然是比不過富江,可是少女幽幽盯了他很久,忽然生出一種想掐他臉的沖動。
她將這歸結為云雀恭彌性格太欠揍的緣故——
畢竟從前沒什么人能惹她不高興還平平安安地活這么久,她要是看一個人不順眼,也沒必要自己動手,前赴后繼的追求者早就把那人生吞活剝了。
他是第一個她看不爽又干不掉的。
鹿島富江想到就做,抬手朝著他的面頰去,到一半又改了主意,決定先摸摸他的頭,感受一下被拖鞋開過光的腦袋是什么手感。
可最終,掌心碰到的卻是冰冷锃亮的浮萍拐。
她嫌棄地收回了手,在他剛換過的新椅背上蹭了蹭,不愿設想這幅浮萍拐上沾過多少人的骯臟血液。
被攪擾了公務的男生這時才懶懶地轉過腦袋,收起武器,一副耐心即將耗盡的樣子睨去:“放學不回家,賴在這里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敢回家啊。”
女生單手支著下巴,靠在他椅背上,自上而下地看著他,珍珠發(fā)箍兩側的紗白發(fā)帶與柔亮黑發(fā)一同垂下,修飾她略顯圓潤肉感的鵝蛋臉,她眼尾耷拉下來,那顆淚痣就成了賣慘的幫兇。
“之前收養(yǎng)我的父親忽然瘋了,想殺掉我,母親為了救我死掉了,后來那個男人被抓了進去,我一個人住在家里,常常被不認識的鄰居騷擾,我不敢回去。”
“我好可憐,都要流落街頭了,我這么漂亮肯定會被壞人覬覦、遇到危險的,無家可歸的我不值得被風紀委員長拯救嗎?”
清冷少年無動于衷地聽完了她的故事。
他甚至還抬手打了個哈欠,灰藍色眼睛里冒出的水霧讓他顯得極其無害,可說出的話卻格外絕情,“我給你三秒鐘,再說一句廢話——”
富江連罵他的時間都沒有。
只能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火速道,“我要住你家。”
想了想,她補充道,“今晚先參觀一下,如果合適我就住。”如果并不像那些風紀委員們夸張形容的豪華,她才不要去那狗窩。
看她還擺出挑剔的模樣,云雀恭彌放下手,問道:“你在夢游?”
富江:“?”
她還沒反應過來,少年道,“少在這里做夢,沒地方住就找你新男友,總之別煩我,出去。”
鹿島富江差點被他氣死。
她抬手指著他,胸膛起伏好半晌才憤憤道,“走就走。”
走之前還丟了句狠話,“你別求我回來。”
……
第二天,她并沒有出現(xiàn)在學校。
第三天、第四天……連續(xù)一周過去了。
靚麗的黑發(fā)少女好像從來沒來過這間學校,人間蒸發(fā),二年a班本來癡迷她、追逐她的男生們忽然覺得從前的日子有些渾渾噩噩,她像是突然降臨到他們世界里的美夢,而現(xiàn)在是夢醒。
第八天。
澤田綱吉踩著點踏進校園,心驚膽戰(zhàn)地發(fā)現(xiàn)云雀恭彌今天守在門口,在這尊瘟神走近的時候他嚇得跌坐在地上,閉著眼睛舉著手徒勞地擋住臉,“我沒沒沒有遲到,云雀學長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