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只顧著給他化妝,全然沒注意到自己離他多近,溫熱的呼吸都噴在他臉上,孟樓的一雙耳尖悄然紅了。
容音掰著他的臉,細細的觀察他的五官,腦中思索應該給他化什么妝。他的臉部偏窄瘦,青色的眉毛有些散亂,眼睛狹長,是內褶的雙眼皮,鼻梁挺直,嘴唇有些薄。
他的氣質介于成熟男子和稚童之間,五官既不想成年男子那般成熟,又不像孩童那般稚氣,反而像一把剛出鞘的寶劍,睥睨天下,氣質卓絕。
容音擰開瓶子,在手上沾了一點,用手指做畫筆,在他臉上涂上去。
他的眼睛狹長鋒利,睫毛不長但密,容音在他的眼尾涂了紫色,濃重艷麗的顏色中和他的那股凜然之氣,又在他的臉頰側上方斜著涂了一層薄薄的淺橘色胭脂,最后用大紅色的口脂給他涂了嘴巴。
指腹柔軟,一圈圈的摩擦過他的嘴唇,帶起酥麻的癢意,像是在湖中投入一個石子,泛起陣陣漣漪。直到那薄薄的兩片唇都被上滿顏色,容音才放下手。
她捧著孟樓的臉,端詳了片刻,總覺得他臉上缺了點什么,看著他空蕩蕩的額間,她恍然大悟,又拿起小畫筆,輕輕落筆,在他額間化了一個花鈿。
“好了!”她從包袱中找出一面小鏡子遞給孟樓,洋洋得意道,“怎么樣,還不錯吧?”
鏡中人仿佛變了個模樣,上妝前是氣質凌然卓絕的少年郎,上妝之后便是艷麗的大美人。世家所有的美色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在那張臉上再找不出一絲熟悉的感覺。
孟樓有些臉熱,還是接受不了自己這副打扮,“好了,快幫我卸掉吧。”
“卸了干嘛?這化的多好啊!”容音撅嘴。
她是真覺得化的好,在自己臉上化的太久,很久沒嘗試過了新奇的了,如今在他臉上簡單一試,效果真不錯。
她捧著孟樓的臉,左看右看,都覺得滿意的不得了。視線從他的嘴唇一寸寸往上劃,落到鼻子,臉頰,最后是眼睛。
她只顧上妝,竟忘了他們之間已經(jīng)超越了正常人的距離,此刻四目相對,她才發(fā)現(xiàn)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
黑色的瞳仁中倒映著她局促的倒影,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臉在一寸寸變紅。鼻尖是清新的草木香氣,熱意漫上臉頰,呼吸彼此糾纏,容音的心臟急促跳動了幾下,腦中好像炸開了一朵煙花。
心臟像是破了個洞,流出酸麻的汁水,順著血管流向四肢百骸,讓她手腳都要僵了。
直到窗外的一陣冷風吹過,她打了個哆嗦,涼意讓她的腦子清醒了些許,她慌忙撒手,將卸妝膏扔給他,“你不喜歡,就自己卸掉吧。”
站起身,逃也似地飛走了。
容音躲到廟外面,看著細細雨幕,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縱使有冷風吹過,臉上依舊是滾燙的。
孟樓盤腿坐在地上,垂頭,手指摩挲著卸妝膏,耳尖亦是紅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