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五樓找了一家火鍋坐下來吃,時之序已經換上了才買的長褲和襯衫,喝了幾口熱湯,才覺得骨子里的寒意一點點褪去。
成昶一直沒說話。等鍋底翻滾起來,冷不防地來了一句:“你挺慘的。”
時之序臉上打了個問號。
“回國不到三天遇上兩個前任,還讓他倆見上了面,”他慢悠悠夾了片毛肚下鍋,笑著說,“如果是我,夾在兩位前女友之間,今天回去我就一頭撞死。”
她沒忍住,笑出聲來。心下知道成昶這是替她解圍,他也是七竅玲瓏心,哪里看不出自己剛才的失態。
“謝謝。”她夾了筷豆腐皮,低頭蘸料,“這頓飯我請了”
“客氣什么,我是有立場的。”成昶低頭盛湯,“站在學術共同體這一邊。”
兩人都沒再說話,桌上的鴛鴦鍋咕嘟咕嘟響著。紅油里翻騰的牛肉、毛肚、豆皮,像是在熱浪里起舞。
又吃了一會,時之序感覺有七分飽了,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拿起手機點了幾下,又鎖了屏。
成昶坐在對面看不清她的動作,但心里有個猜測,便直接問:“拉黑了?”
她沒說話,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他又問:“怕他找你喝喜酒、隨份子?”
時之序這下有點討厭成昶的七竅玲瓏心和哪壺不開提哪壺嘴了。
她抬頭,眼神刀飛了過來:“就覺得沒什么可聊的。”
成昶被她看得一頓,嘴角還掛著笑。
“我們認識都……”
他低頭想了下,大概是在時之序休學前一年認識的?那一年他二十一,她十九。
“……八年了。”他說完,抬頭看她一眼,又輕聲笑了笑,“我以朋友的身份說句實話啊。”
見她沒有反對,他繼續往下說:
“你有種……不肯放松的緊繃勁兒。對學術、對人,都一樣。太在意怎么做是對的了,反而很容易不開心。”
“因為你沒有真的聽從內心的感受,而是不停在推演原因和后果。”
時之序微微皺了一下眉,剛想張口,成昶抬手示意讓她聽自己說完。
“我發現一個疑點。”他說,“你以前把江燧拉黑了,現在他加你,你又拉黑。那為什么,你從來沒拉黑我?”
這句話一出口,氣氛靜下來。
他以為時之序不會回答了,沒想到過了幾秒,就聽見她說:
“那時候拉黑是年紀小,不懂事,覺得果斷點比較好。”她頓了頓,想起婚紗店里那個女孩,語氣淡下來:
“現在嘛,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既然都要結婚了,還來加我。這點分寸都沒有。”
“那又怎樣?你不是從小就擅長把人氣死或者已讀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