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說話都不利索,扭曲的面孔就差把五官塞在一起。
“你別問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賓客使勁拍打殷疏寒的手,力氣非常之大,將殷疏寒的手背拍得通紅,殷疏寒嘆了口氣,撒開手,讓他向人堆中躲起來。
他看了眼桌上的菜,“嘖”了一聲,鐘家廚師手藝確實不錯,可惜了。
萬喜雀很苦惱,沒想到戲班的人真的會暗殺東瀛人??墒钱敃r他們不是已經決定放棄了嗎?難道是鐘老爺也覺得當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殷疏寒保護萬喜雀擠進人群,他太過淡定,與旁邊的賓客形成鮮明對比。
巡捕房來得很快,但比巡捕房更快的是東瀛軍人。
他們已經將鐘家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所有人被他們趕回院子中,像哄豬回豬圈似的,連踢帶踹。
為首的東瀛人對佐藤亞良畢恭畢敬,鐘老爺被他們圍困,鐘崇雨和宋晚盈喜服都沒換,也被拉來院中囚困起來。
戲班子還在的所有人,皆被槍抵著后腦,跪在地上。
佐藤亞良拔出士兵腰間的武士刀,架在戲班版主的脖子上,他咬牙切齒問道:“誰是主謀!”
戲班班主抬頭看向他,沉默良久后突然大笑,笑到眼淚都止不住流出來。
瘋狂的樣子讓佐藤亞良更加憤怒,他握緊刀的手因為憤怒,不停顫抖。
“我們沒有主謀,你們就是該死!你們殺了我的孩子,在我們的土地上為非作歹,你們不得好……”
沒等戲班班主說完話,佐藤亞良手起刀落,直接將班主的頭顱砍下。
那一刻,整個院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安靜地只能聽到刀鋒劃破肉體的聲音。
直到班主的女兒發出第一聲撕心裂肺哭喊,大家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爬起身跌跌撞撞,剛要觸碰到自己父親的尸體,就被東瀛人按住拖回。
老人頭顱滾落在青石板上,灑了一地熱血,在陽光下泛著金光。他的表情凝固在怒視佐藤亞良的時刻,眼中的仇恨永不消弭。
“下一個是誰呢,不交代主謀,多等一分鐘,我就宰一個人?!弊籼賮喠冀Y果士兵遞來的手帕,他的臉上是噴濺的血液,整個人像剛從煉獄爬出的惡鬼。
班主女兒被東瀛士兵用破布團子塞住了嘴,她只能“嗚嗚”出聲。
“沒人承認是嗎,好?!弊籼賮喠寂e起刀,走到跪地的人后面,他在挑選下一個獵物,他走到班主女兒身后,高大的身體投射下的陰影,將年幼的女孩包裹得死死的,形成一道逃脫不開的蜘蛛網。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剛失去我的父親,我是個心善的人,我這就送你們父女團聚。”他俯下身貼在女孩的耳邊說著,閻王索命一般,他說的每個字都是催命符。
萬喜雀渾身發抖,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這才沒讓自己沖動。
殷疏寒拍了拍她,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后走出人群。
“佐藤先生就是威武啊,在公共租借隨意殺人,扣押公董局高層?!?/p>
對啊,鐘家的房子在公共租界邊緣,東瀛人沒有管轄權。
佐藤亞良也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他惡狠狠地盯住殷疏寒,第一直覺對面這個男人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