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傾雪倚在床邊,望著庭院中落滿積雪的梅枝,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藏著的扳指,她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讓李墨偷偷探望時檐哥哥了。
可此時,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嫂嫂,”姜慕城的聲音甜得發(fā)膩,她推開門自顧自地走到炭盆邊,伸出纖纖玉手烤著炭火,“說起來也怪,表哥心不在我這,我原也該斷了念想,可皇上的圣旨偏偏下來了……”
她語氣卻帶著一絲得意:“嫂嫂你想啊,待我與表哥成婚后,即便表哥心中有你,你嫁過來也只能是個妾——哦不……”她故作驚訝地捂住嘴,“我忘了,我既做了正妻,豈能容下表哥再迎娶別的女人!”
“姜小姐,你要是想見將軍,直接去衙署便好,他不在我這。”任傾雪垂下眼簾,聲音平靜淡淡地道。
不在你這?姜慕城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捂著嘴輕笑起來,人是不在你這,但他的心在啊!
任傾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她是真的佩服姜慕城,她對于得到言淮景的執(zhí)著,還真是日月可鑒啊。
前腳姜軒剛走,后腳姜慕城就悄咪咪地過來了。
還專門挑著李墨和然兒都不在時!
這一瞥卻讓姜慕城像是找到了什么樂子,她拍了拍手,門外立刻有小廝推進(jìn)來一輛推車。那推車的樣式竟與時檐哥哥做的那輛有七八分相似。
“嫂嫂,我見你整日悶在屋里,不如我推你出去透透氣。”她說著便示意小廝上前,欲強(qiáng)行將任傾雪拉下床,全然不顧任傾雪尚未愈合的傷口。
這會兒然兒去熬藥,李墨帶她去牢中探望時檐哥哥,空蕩蕩的屋里只剩下任傾雪和姜慕城主仆二人。
任傾雪看著姜慕城眼中一閃而過的急切,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安,不知姜慕城又要耍什么花樣。
她雙拳難抵四手,何況每動一下,頭上的傷就跳著疼,使她根本不敢用力,只好由著小廝將她的手綁在身后。
“我自然知道表哥忙,”姜慕城笑得越發(fā)燦爛,卻猛地朝小廝使了個眼色,“可我更惦記嫂嫂你呀。”話音未落,小廝便將任傾雪架起,動作粗魯?shù)貙⑺旁谕栖嚿稀?/p>
任傾雪只覺頭疼難忍,眼前陣陣發(fā)黑。
任傾雪現(xiàn)下只穿著一件里衣,若是這樣出去定會加重傷勢。
姜慕城哪顧得上這些,她隨手扯出腰間的黑布蒙住任傾雪的眼睛:“嫂嫂,外面風(fēng)大,遮上些免得迷了眼。”說罷,便急匆匆地推著任傾雪往外面走。
——
推車開始移動,車輪碾過雪地發(fā)出“咯吱”聲,任傾雪的視線被遮,只能靠著聲音,和下方的一點(diǎn)點(diǎn)視線,努力分辨著方向。
任傾雪聽到姜慕城故意放慢腳步,在一個地方繞來繞去。
可壞就壞在,言府里的好多地方她并沒去過,姜慕城像是故意讓她分辨不出方位,光是原地轉(zhuǎn)圈,就轉(zhuǎn)了很久。
“姜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任傾雪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