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沈丹清裹上一條深藍色披風,趁眾人都睡了,偷偷爬窗而出。
她小心隱匿身形、特地放輕腳步,由最西邊的梧桐苑一路來到了最東邊一間的院子。
沈丹清抬頭看了一眼寫著“云鶴居”三字的褪色匾額,心中很是唏噓。
“輕翼凌空云鶴舞,高飛遠翔天地間。”
十八年前,祖父將顧重淵從戰場上撿回來、認為侯府二公子的時候,對他應該有很深的期望吧。
只可惜,祖父去世之后,顧重淵雖還被稱為二公子,但侯府最低等的下人都能欺負他、使喚他。
如今云鶴居的破落殘敗,足以說明他在侯府的地位有多卑賤、多不受待見。
可,他們不知道,活在陰暗中、被無視鄙夷的顧重淵,竟忍辱負重一步一步攀上權力最高峰。
一品權臣,朝堂首輔。
是除了當今皇上,再尊貴的皇親國戚都得對他敬之尊之的存在!
沈丹清回憶著,走進了滿是雜草的荒蕪小院。
她來到有微光透出的屋子前,還沒來得及抬手敲門——
“嘩!”
厚厚的門簾掀開,一只粗糲的大手便已生生掐住了她的脖子。
此時的顧重淵,雖然只得十九歲,卻已經眼神涼薄、神情似刀。
看清她是沈丹清后,顧重淵依舊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周身反而愈發散發出無聲的威壓。
像是在說,是她自己找死。
“唔……唔唔……”
沈丹清被他掐得面色漲紅、喘不上氣。
她咬著牙、憋著氣,從深藍色的斗篷之下拿出一包東西想遞給他。
沈丹清艱難地喚他一聲“兄長”。
她說:“兄長……我只是來給你送些東西……我……我沒有惡意……”
顧重淵凝著眸,無情而冷漠地拍開她瘦如枯枝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