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邵正在房間里面愜意的休息,天天的高緊張生活讓他很疲憊。
他剛捧起茶盞,院外突然傳來蘇小棠的聲音:“顧公子你看!這混賬話本子把你寫成科場騙子!“
“貢院奇聞,顧某借同窗掉紙作弊,若非謝氏女出頭,早被逐出考場。”
顧昭想起昨日街角謝世英陰鷙的眼神——那門客領銀錠時弓腰的模樣,倒像條搖尾的狗。
“我這就去茶樓撕了這些破紙!”
蘇小棠抄起門后的油紙傘。
顧昭伸手攔住她,茶盞擱在案上發出輕響:“小棠,你見過野火燒蘆葦么?越撲騰火勢越旺。”
”你替我去城南粥棚,把新收的紅薯分給老人們,比撕紙有用。”
顧昭現在越來越自信,這些人不過是紙老虎一個。
蘇小棠咬著嘴唇點頭,臨出門又回頭:“那你呢?”
顧昭低頭翻著《農政全書》,書頁間露出半片曬干的紅薯葉:“我去講學會。”
明代時期,書院講會制度興起,東林講會成為江南地區重要的學術活動平臺,并逐漸由學術組織演變為政治社團。
顧昭邁入講堂時,三十余張年輕面孔刷地轉過來。
前日還圍在他案前討教紅薯種植的學子們,此刻交頭接耳,有人攥著話本,有人瞪著他欲言又止。
“今日議題,”顧昭登上講臺,指節叩了叩案上的《論語》,“何為君子之辯?”
堂下靜得能聽見銀杏葉落地的輕響。
他掃過人群里攥著話本的少年,那少年慌忙將紙頁塞回袖中:“昔者孔子見誣,周游列國而不辯;韓昌黎被謗,作《師說》以明志。”
顧昭摘下腰間玉墜,在掌心輕輕一拋,“誣人者如投石入井,自損其德;信人者當如掘井及泉,察其行跡。”
謝靈筠坐在第一排,素色襦裙沾了片銀杏葉。
她忽然起身,掌聲清脆如珠落玉盤:“顧公子說得是!上月他教吳縣老農種玉米,我親眼見畝產增了兩石——若真靠舞弊,能種出糧食來?“
講堂炸開議論聲。
方才塞話本的少年蹭地站起:“我阿爹在貢院當差,說那日周教習查了筆跡,紙條根本不是顧公子寫的!”
另一個穿青衫的學子跟著喊:“我表哥在謄錄房,說顧公子卷子墨色勻凈,哪像作弊的?”
謝世英從后堂擠進來時,臉漲得像熟蝦。
他甩著袖子冷笑:“空口說白話誰不會?顧兄若真有本事,不妨和我同題賦詩——就以’秋江夜泊‘為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