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忙道,“這是自然的。”
前世程亦安滿心滿意信任祖母,哪會懂得經營人脈,如今李嬤嬤便是她在程家的眼線了。
又過了兩日,程亦安帶著人前往香山寺給亡母做道場,在山上住了兩日,到月底方回城,回府的這一日夜里,膠州衛所出了大案,皇帝命陸栩生親自去一趟,陸栩生這一去又是好一陣子,程亦安就在府上陪著妯娌小姑子們繡花喝茶。
京城勛貴極多,官宦如云,大大小小的宴席不知凡幾。
陸栩生不在府上這段時日,程亦安就吃了三家的席面。
到了九月十三這一日,是吏部尚書府上鄭老爺的夫人五十大壽。
而這鄭老爺不是旁人,就是程亦彥的嫡親舅舅,程明昱的大舅子。
明瀾長公主蒞臨。
鄭家與陸家也有淵源,程亦安陪同大夫人和大嫂柳氏赴宴。
程明昱這些年深居簡出,除了在都察院忙碌,幾乎不去任何府上吃席,讓兒子送了厚禮,就不曾露面。
明瀾長公主本與鄭夫人相識,今日倒也不是沖著程明昱來的,也不覺得失望,可就在午宴過后聽戲時,不知怎么往人群掃了一眼,瞧見一位少婦穿著一身桂花黃的對襟長褙,文文靜靜坐在花廳窗欞下,斜陽漫過她周身,她肌膚雪瑩,眉眼生笑,有幾分不動聲色的驚艷。
長公主不知怎么就被觸動了,身側女官察覺她的視線告訴她,
“這是陸栩生的新婚妻子,程家四房的女郎程亦安。”
好了,就是這一眼,眾目睽睽之下,程亦安被長公主強行帶走。
鄭家上下阻攔不及,陸家大夫人連忙回府報訊,
“了不得了,快些去給栩生送信,他媳婦兒被長公主帶走了。”
二夫人王氏和老太太均是一晃。
這事一出,意外也不意外。
明瀾長公主此人行事極其霸道,不按常理出牌,過去為了逼著程明昱見她,做出過許多荒唐事,這其中包括為難程家的子侄女眷。
所以程亦安并非是
放人!
長公主大約心里擱著事,草草勾勒出一個山莊輪廓,便沒了興致。
時不時托腮瞧一眼程亦安,真真是一亭亭少女,腰線又直,坐姿端秀,裙擺如同花瓣,將她簇成嬌艷的一抹花蕊,煞是養眼,更難得是一雙亮澄澄的眸子仰望著她,并無懼色,
這很罕見。
“你這小娘子,倒是膽大得很,竟敢瞧本宮。”
程亦安哂笑一聲,“殿下膚若凝脂,臣婦瞧著便挪不開眼。”
“花言巧語。”長公主輕哼一聲,心里卻很受用,無論哪個年齡階段的女人,最在意的便是自己容貌,更何況長公主還在熱情地求偶。
長公主已四十出頭,梳著高高的凌云髻,一雙黑眉如裁,長長深入鬢角,鳳眼狹幽甚有凌厲之勢,肌膚自然是白皙的,只是到底上了年紀,眼角已現了皺紋。
“不過,”奉承的話聽多了,她膩歪,執筆遙遙點了點她眉心,
“本宮肌膚再美,也美不過你這樣年輕的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