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女官轉身看了一眼婢女,婢女得到示意立即去傳膳,女官這廂往長公主身側行來,環顧一周,過去置滿擺設的長條案,桌案,書案都空了,過去這里從不許擺膳,不許沾一點葷腥。
“殿下,擺在何處?”
一陣風來,吹動廊廡外暈黃的燈盞,燈芒越過窗紗在長公主身后灑下一團光,襯得她身影無比蕭索冷清,聞言她側過臉,燈芒追過來映亮她眉梢,白皙的手指輕輕往身側桌案一點,
“就這。”
又是至晚方歸。
年關時節,即便作息嚴苛如程明昱,也不免被打亂時辰,至戌時方回到程府。
這個時辰,老祖宗那邊有晚輩承歡膝下,程明昱一向不去打攪,徑直從小門回了書房,喚來管家詢問是否有疑難家務,管家捧著一冊賬冊,一一為他念來。
程亦彥近來時常不在府上,家族大事都稟到程明昱這來,得了分紅,程家一些紈绔少年難免在外頭惹事,這不今日八房的一位少爺就在外頭聚眾dubo,被人告到戒律院。
“八房的老太太今個兒求到老祖宗頭上,說是八房大老爺就這么一個兒子,生得單弱,平日是縱了些,請您看在八老太爺的份上,從輕處罰。”
這位八房的少爺名喚程亦珂,正是程亦安手帕交程亦可的嫡親哥哥,程亦可的父親和嫡母通共就得了這么一個兒子,平日養在錦繡堆里,是南府最混賬的少爺之一。
程明昱端坐在圈椅,眉峰不動,淡聲道,“這已經不是他
一聲爹爹,什么都能應她……
他一襲白衫,
仿佛坐在時與光的邊界,仿佛被遺落在世界盡頭,他猝不及防回眸,
眼底那一抹蒼茫像是深冬的幽寒拂掠不盡。
程亦安心猛揪了下,
“父親”
這樣的程明昱讓她覺得很陌生,
可冥冥中又覺得這才是真實的他。
老仆遞給程亦安一盞風燈,
隨后將身后的門掩好,程亦安提燈緩步往前。
她并不知抱廈后還有這樣一條甬道,
外頭被葳蕤草木掩蓋,里頭卻別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