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前一天,應元嶺包下了一家西餐廳向她求婚,可能是網上愈演愈烈的求婚傳聞,也可能是相識一年多對于相親的人來說也算火候到了。在豪華浪漫的大廳,璀璨的水晶燈與動人的鋼琴曲里,他穿著一襲黑色燕尾服朝她走了過來。
旁邊端著紅酒的侍應生朝她送上祝福的目光,遠處窗外路過的人驚異地指指窗戶里面,發出艷羨激動的目光。
今夜月色柔和美麗,低調又奢華的法式餐桌上黃色蠟燭縈著火光靜靜燃燒,她像站在八音盒上的盛裝女子,只等著紳士的男人旋轉翩躚而至,在應元嶺深情又溫柔的目光里,似乎她只要輕輕點下頭,這晚的羅曼蒂克就會永久封印在漂亮有如童話般的水晶球中,幸福美好的讓人羨慕。
應元嶺望著她:“滄滄,你愿意嫁給我嗎?”
這個時候,楊滄偏偏出戲的想到了滂沱大雨的山、尖銳狗吠、慌亂人群、凌厲漆黑的眼神、愕然震驚的她。那是極度不安定中撕出的裂痕,在安逸溫和中無法得到撫平。
“好。”
她心情平靜地應,在周圍人的視線里,為了不讓他感到尷尬而點了頭,應元嶺喜極,然后在兩人入座后又消失。
“元嶺,這一年多來的相處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們不合適。”
應元嶺僵了下,眼里的笑很快消失,嘴角抿直,強笑道:“是啊。”
“那為什么還要在這個時候求婚?”楊滄問,實際上這段時間兩人時有爭吵,越來越多的接觸他的家庭,兩人的分歧也逐漸凸顯出來。
應元嶺:“總是要試一下的吧,我還是……挺向往婚姻和家庭的。”在察覺到她的退意后魯莽的想試一試。
“嗯。”她一點不意外,“因為你有個很令人羨慕的家庭。”
應元嶺:“既然這樣……”
“我以為我也會很想要靠近。”
楊滄截斷他的話,但也更深刻的明白了以前為什么她身邊始終沒有像應元嶺這樣溫和、謙遜、給人極強舒適感的男人了,自嘲的目光望向餐桌上花紋繁復又美麗的法式燭臺,火光里桌上溫暖的黃色玫瑰燦如陽光,只是被炙烤著的花的邊緣漸泛焦黑,“和你談一段循規蹈矩、簡單又溫柔的戀愛是很好,但是……”
她嘆了口氣,“你太像這盞蠟燭上的火苗了,瑩瑩火光照亮我,可你的光,也會燙到我的黑暗。”
她是陰寒之地日復一日滴落凝結的薄冰,不是春日里遇了溫暖就會旺盛生長的花。或許從始至終需要兩人和睦、耐心去經營的婚姻,本來就不適合她這樣的人。
應元嶺無奈地看了她半晌,“滄滄……”
說了名字后,對著她漆黑如寒潭幽深的眼眸,嘆了口氣,也沒有再說什么。
那日后,兩人漸漸成了朋友,而得到消息的萬齊枝火冒三丈,在家又是雷霆之怒發作了好幾回,勒令她必須盡快找到一個新對象,不能到三十歲了還是個帶著孩子的單親媽媽,唯恐她成了貴婦圈里的笑話。
楊滄盡管性格冷硬,但也鑿不住天天給她打電話甚至往家里闖的萬齊枝,又被逼著相了好幾回的親。好在對方都是體面矜持的人,了解她的意思后也都不再聯系打擾,萬齊枝卻是為此整日愁眉苦臉。
清城的冷冬就在忙碌的工作和瑣碎的生活中迎來了,期間圈子里聚會,但凡瞿修臣出現身邊總會帶著傅一璇,久而久之楊滄和她竟也慢慢熟絡了起來,有點都要成為朋友的意思了,畢竟在盧平妙大搞單身派對,說著結婚前要再狂搞十八個猛男這類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時,她和傅一璇眼神對視時的那點默契和忍俊不禁讓她倆都心照不宣地放下了過往。
就在生活平靜,又一如往日楊滄的生活方式前進時,一條八卦視頻忽然引爆了整個網絡,內容是“應氏小公子前女友家人露面,哭泣其冷酷無情,拋妻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