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川沒有理會對方的冷嘲熱諷,這么多天的相處下來,他已經發現對方其實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殿下……”
睡夢中的謝庭川開始冒冷汗,夢中又變成了二人緊緊相擁著,從山谷處滾落的畫面。
“謝庭川,朕不要你死。”朦朧的聲音,像是毒藥一般灌進謝庭川的腦海中,這道聲音折磨了他兩年,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夢到過多少次了。
他仿若被人扼住了咽喉,痛到快要窒息。
就在那一刻,謝庭川倏然間挺起身子,從床上驚醒。這么大的動靜,震得床邊掛著的佩劍都掉到地上了。
謝庭川心有余悸地坐在床上,望著身前的白色幃簾發呆。
屋外守夜的人聽到了屋內的動靜,連忙推開門:“二爺……”
是阿茶。
這是在西北軍營,不是在京城謝府,謝庭川曾經多次跟他說不必每晚都在外面候著,但是阿茶還是一根筋地堅持給謝庭川守夜。
謝庭川回過神來,看著眼睛有點紅的阿茶,猜到這人大概是又被自己吵醒了,便揉了揉眉心,出聲勸道:“阿茶,這兒的晚上太冷了,你以后別在外面候著了。”
阿茶置若罔聞,自顧自走上前來,給謝庭川掖了掖被角,有些心疼道:“二爺這是又做噩夢了?”
謝庭川不語。
阿茶也沒有再問,他繼續說道:“再睡一會兒吧,二爺,還得一會兒才能天亮呢。”
謝庭川點頭。
他慢慢地躺下了,平靜地看向阿茶,在對方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問了句:“阿茶,我方才說夢話了嗎?”
阿茶身形一滯,道:“奴才方才沒聽見。”
謝庭川聞言,閉上了眼睛:“知道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這兒不需要人伺候。”
阿茶輕輕頷首,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次日,晨光熹微。
謝庭川醒得很早,他有早起練劍的習慣,這兩年來,除了打仗的時候,一日都未曾落下。
平時他練劍的時候無人打擾,但是今日卻被人意外中斷。
梁臨硯來了。
他是三年前被派去北疆歷練的,家里的長輩本來也是想著讓他出去吃點苦頭,長長見識,但是沒想到這不著調的小子竟然真的有幾分領兵打仗的天賦,在勝了兩場小戰役之后,再也無人輕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