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離得近的村民黎明聽見他大喊“帽子妖”,于是說道:“是帽子妖sharen啦。”本來有個帽子妖怪在天上晃來晃去的就很嚇人了,這下還死了個人!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于是,一天之內,整個祿縣的人都聽說帽子妖會sharen的事情了。這可不得了了,諾大的祿縣,人人畏懼帽子妖,到了黃昏都不敢出門,猶如一座死城。“人民多恐駭,每夕重閉深處。”可是這帽子妖似乎跟祿縣有仇,隔幾日就隨機找個村子來晃蕩晃蕩,關于它的劣跡也增加了許多,誰家的老人過世了說是帽子妖怪殺的,誰在田里干活跌了一跤也說是帽子妖怪干的,還說這帽子妖怪“變化多端,形狀怪異。”,甚至天上飛過一只烏鴉他們都說是帽子妖來了。
面對如此狡猾又殺氣重重的帽子妖,整個祿縣的人都不淡定了。他們組織起來,嚴陣以待,拿起鋤頭當作武器,叫著要與帽子妖怪決一死戰。
為了相互壯膽,祿縣的村民幾家結合圍坐在一起,通宵達旦地喧鬧個不停,為自己壯聲勢。但是夜里人困,難免有人疑心或者看錯物體就高聲尖叫,鄰居也跟著叫喊,夜班群叫聲此起彼伏,人人都沒辦法睡覺。
終于驚動了祿縣所在的長州知州大人許尋,他給祿縣縣太爺陸沉下令——趕緊捉住帽子妖。
陸沉焦頭爛額,讓縣丞帶著三班衙役們一邊搜尋帽子妖的藏身之處,一邊張貼告示,招募能收妖的道士。
沈持:“……”怎么覺得是一種氣候現象?
他根本不信有什么帽子妖怪。
孟度也不信,沈持還是有盟友的:“我看死去的王九根本是穿著單薄黎明出門被凍死的。”
沈持:“……”孟夫子是有點科學精神在身上的。
兩人話很投機,異口同聲地說道:“要不今日讓學生愿意留下的都住在書院,敞開大門,讓帽子妖進來,跟它會會面?”
一拍即合,孟度讓各班的夫子宣布了這個消息——結果一身反骨的學生還不少,竟然有一半的學生要留在書院與帽子妖相會。
“但愿帽子妖今日光臨青瓦書院。”孟度不羈地邀請帽子妖。
祿縣的民眾都為青瓦書院捏了一把汗,有同行背地里嚼舌:顯得他孟度很能是怎么滴,等著瞧吧,夜里書院死幾個學生,明日不沖了書院才怪。
哼,祿縣早不該讓青瓦書院一家獨大的。后來他們還有食堂,開個書院賺得盆滿缽滿,成何體統。
到了夜里,縣里的人都緊緊關閉院門,人坐在天井之中,敲盆打鼓,弄出好大的動靜。只有青瓦書院什么事情都沒有,安安靜靜的。
孟度帶著沈持坐在天井的桂花樹下閉目養神,孟度喝茶,他則擺弄著一套木頭刻的積木,能活動的,他想做一套風燈。
“你家是做木匠的?”孟度問他。
沈持:“沒有,我喜歡,做著玩兒。”孟度:“你手還挺巧的啊。”看不出來。
坐到月上中天,沈持身體幼小,熬不住夜,趴在藤椅上香甜地睡著了。孟度看著他睡熟了,笑了笑:“心可真大。”還沒見過這樣膽大又淡定的蒙童呢。
坐了會兒,困意來襲,他給沈持蓋上毯子,自己也拉了床毯子蓋子身上睡覺。
帽子妖怪在青瓦書院的上空來來回回,縣中的人都看見了,沈煌和朱氏幾次要沖出去找沈持,都被他那句:“爹娘,我沒事的,你們要相信我,千萬別沖動啊。”給拉了回去。
熬到黎明,兩個人的眼睛都充血,通紅通紅的。
終于漫長的黑暗過去,東方翻出魚肚白,天大亮。
沈煌頭一個沖進青瓦書院,焦急地呼喚:“阿池,阿池……”
沈持正做著美夢呢,被他爹焦急的一聲驚醒,從藤椅上坐起來:“爹,我在這兒呢。”
沈煌定睛一看,沒錯,正是他全尾全須的兒子阿池,好好的,看起來睡了一個囫圇覺,精神飽滿著呢。
“帽子妖……”他連連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孟度也這時候也被吵醒了:“沈捕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