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緋感慨:墻倒眾人推。她雖沒倒,有時不分晝夜服侍太子,東宮片大地方,誰不了解。
皇后因她那天和阿慎說,“進宮數日,無名無分”,特地賜個位分,景蒼竟拒,落到旁人眼里,那是他只把她當玩物不管將來。
虞緋倒希望他真把她當玩物,至少有活路,怕的是,他視她為仇人。
她隨口問:“什么位分?”
以她家世,皇后大概不會給多高級別。
“寶林。”丁香道,“正七品,雖不高,可好歹比無名無分的侍婢說出去好聽。”
虞緋不以為意,現代人玩一夜情或處長期床友的比比皆是,她沒古人那么看重名分。
但在丁香眼中,景蒼的行為跟“渣男光戀愛不結婚只想對女方耍流氓”一個性質。
她想了想原主人設,問:“太子在前殿還是出去了?”
怎么說是影響她切身利益的事,哪怕裝裝樣子也得去問。
她的確好奇,等解完蠱,他會如何處置她?
丁香一拍腦門,“對了,小姐,方才太子寢殿的宮人來傳話,叫您過去一趟,說是今日太子腿上換新藥……”
虞緋秒懂。距他斷腿,時間快過去倆月,現在用的藥膏和之前的應有區別,他怕她對新藥不適應再嚎腿疼,專門喊她去試藥。
虞緋過去。
寢殿里,景蒼坐在上首,幾個太醫恭候一旁。見她進來,霍刀引她去一側的屏風后。
兩扇山水屏風中間有道縫隙,虞緋坐著窺望。
一個太醫為景蒼雙膝敷上褐黑藥膏,詢問痛感。景蒼做個手勢,霍刀過來問她。
虞緋楞了。
她雙腿沒有任何感覺,可看景蒼,他面色泛白、眉頭緊皺,顯然有些疼痛的樣子。
聯想昨晚歡愛,雌蠱沒有任何動靜。一個晴天霹靂般的噩耗浮現心頭——同根蠱失效了。
一瞬間,她驀然覺得平日自己仗蠱行兇、作威作福的太子寢殿,仿佛變成布滿刑具、陰森恐怖的修羅場,而霍刀,是抓她赴死的劊子手。
她不由顫抖,猛地后退,椅子被帶得“呲啦”一聲刺響。
眾人目光望過來。
“怎么了?”景蒼問。
霍刀見虞緋臉色霎白、身子瑟縮,不明所以,怕太子擔心,走出屏風,朝他搖頭。
虞緋此刻怕霍刀,更怕景蒼,怕他察覺雄蠱已經沒了,怕他瞧出她的慌張端倪。
她竭力鎮定心神,小聲道:“我昨晚沒睡好,身子不舒服。”
景蒼語氣含了笑意:“要不要叫太醫瞧瞧?”
虞緋聽出他的戲謔,悶悶道:“不要,我回去休息下就好了。”
景蒼朝霍刀使個眼色。霍刀靠近問她:“那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