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蒼遽然警醒,生怕皇后如上回所言那般要處死虞緋。他掀起衾被,下地“撲通”跪在皇后面前,“母后,是我執意要娶虞緋。”
許是急火攻心,那口腥血仍舊吐了出來,他覺得身體漸虛,xiong口卻舒適不少。
皇后慌忙失措地命人找御醫,她要扶他去榻上,景蒼不肯,拭了拭嘴角的血漬,輕聲道:“母后,我都可以為了虞緋去死,還有什么是不能給她的,我只怕她不說、不要,執拗地要走?!?/p>
“或許她在皇家眼里,除了美貌,一無是處。但我跟她在一起,就覺得開心,想到以后和她共度生子,我覺得比將來繼承皇位還要志得意滿?!?/p>
“我生來即是太子,按照您和父皇的希冀循規蹈矩地過了二十年,這一回,我想任性一次,娶我喜歡的女子。自古帝王多孤寡,儲君亦是,我想留她在宮里陪著我……”
他深深地叩了一個響頭,“求父皇母后成全?!?/p>
皇后見景蒼此番,不禁想起陳年舊事。
彼時她和皇帝也以為能夠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朝堂宮闈逼迫得他們日漸離心,她一時有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句:“麒麟,你既出此言,往后莫要負她。”
景蒼欣然道:“謝父皇母后。”
皇后出門,見虞緋在殿外候著。
小丫頭比前幾日清減不少,巴掌大的臉尖得憐人,腰身盈手可握,仿佛一株風過欲折的細竹。
看來景蒼拖延病疾,她的日子也不甚好過。
皇后嘆息,囑咐虞緋:“好生照顧太子,也要保重身體。”
虞緋見皇后蒞臨東宮,她不好再窩在寢房,于是到景蒼殿外守著,沒想到皇后乍出一句托付關心的話,好似把她當作……兒媳一樣。
她真不是多想,剛才在外面聽到殿內宮人說“太子吐血”之類的話,她猜測景蒼肯定使了什么手段,逼迫皇后圣上答應他退婚娶她。聯系他愈下的傷勢和閉門的緣由,極有可能是苦肉計。
她大步踏入殿內,只見景蒼床前跪了一排太醫,為首的苦口勸道:“殿下后背傷勢未愈,體內余毒未清,日后再不能拒醫停藥了,不然傷及根本、落下隱疾,臣等萬死難辭其咎?!?/p>
虞緋問:“殿下現在身體如何?”
為首太醫道:“只是病況稍厲,精心調治幾日,應無大礙。”
景蒼見她過來,揮手摒退眾人。
他朝她伸出手,示意她靠近,虞緋站在三尺開外,冷聲道:“我說你這幾天在房里琢磨什么,原來是自虐找死,方便我‘豪擲千金小倌館,當街調戲良家男’。”
她的秘密
景蒼一愣,緩緩地收回手,輕聲道:“緋緋,不要生氣?!?/p>
虞緋瞧他前幾日面色蒼白卻神氣可佳,這會兒像行將就木的病弱之人一般,又瞅他白色衣袖上殷紅的血漬,如辣椒水刺得她兩眼發酸。
她咬了咬唇,揶揄:“我以為你閉門不出能想出個絕妙的主意,沒想到是自損八百的招數?!?/p>
景蒼見虞緋眼眶泛紅、似想落淚,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樣,仿佛近幾日飽受病痛折磨的人是她一樣。
他微微一笑:“損,但奏效。”復朝她伸出手,她走了過來,他摟住她的腰肢,“傷心什么,難道你怕日后做小寡婦?”
“誰傷心了。”虞緋嗔他一眼,“我巴不得出宮去左擁右抱、夜夜笙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