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幕荒誕冷酷的戲劇。
黎漸川和寧準(zhǔn)站在遠(yuǎn)處,耳朵里那陣舒緩的哼唱不知何時變成了和宿舍樓內(nèi)同樣的哭嚎。
怨恨而又絕望。
黎漸川松開咬著的舌尖,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他齒間漫開。
他低下頭,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根煙來,點著了咬在嘴里,沖淡腥氣,就著這股復(fù)雜的味道,低聲道:“
高校狩獵夜
沙沙的磨地聲。
像是陰冷伏地的毒蛇,這些令人作嘔的聲音從一棟棟建筑里傳出,隔著深夜森寒的霧氣碰撞,緩慢地出現(xiàn)在灰白色的水泥路上,匯成一片,游動著前往共同的方向。
被晨光清洗干凈的道路再次染上拖拽的血痕。
一具具沉睡的,被粗糲的水泥與土壤刮破血肉,磨出白骨的身軀被靜默無聲的狩獵者們捕獲,拖到了他們享用獵物的領(lǐng)地。
“咔。”
東操場上,靠近入口的手工室燈亮了。
門應(yīng)聲打開。
獵物們昏睡的身體像制作工藝品所需的垃圾材料一樣,被胡亂地扔在門口的臺階上,橫七豎八地陳列著。
他們不知道他們將要面臨什么,有很多身體還在吧唧嘴,說著囈語,打著呼嚕。
門內(nèi)出現(xiàn)了一件空蕩蕩飄著的白大褂。
白大褂的袖口處漂浮著一把剪刀,仿佛有一只虛無的手從袖口伸出來,將那把剪刀握住了一樣。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刺骨的夜風(fēng)中,有一道幾乎微不可聞的溫和的聲音,在計算著聚集在手工室門口或躺或站的老師學(xué)生究竟有多少。
“……一百零三。”
那道聲音頓了下。
東操場的入口處,最后三名學(xué)生拖著一個昏睡的獵物走進(jìn)來,讓這道聲音結(jié)束了計數(shù)。
操場的鐵網(wǎng)門在最后一雙染血的腳背拖過欄桿后,就悄無聲息地向外一合,關(guān)閉了。
“一個都不少。”
那道聲音用確定的語氣說。
與此同時,一陣奇異的類似于嗡鳴的高頻率響聲在空中震鳴,聲音十分微小,人耳幾乎無法捕捉。
但隨著這陣奇怪的響聲,那些臉色蒼白,帶著詭異微笑,清醒而興奮地站在手工室前,等待分食獵物的狩獵者們,突然像是一茬又一茬被收割的稻草一樣,撲通撲通,全部倒了下去。
慘白的肢體遍橫。
不一會兒,手工室門口的呼嚕聲又大了幾分。
那些狩獵者們紛紛陷入了和獵物如出一轍的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