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夏家從未進入過江城的核心圈層,夏理對此卻并非一無所知。
上一個夏天紀星唯還戴著那枚價值上億的戒指在洛桑度假,這個夏天她便已然失去了前往伊維薩的資格。
或者,再說得難聽一些。
去往伊維薩的所有人,都是為了瓜分紀家所留下的遺產。
夏理心中的紀星唯永遠都是最初一眼的形象。
驕傲地戴著王冠,公主一樣駕臨在開滿鮮紅凌霄花的洋樓。
記憶中倨傲得不可一世的公主殿下尚且無力左右命運,又何況只能小心翼翼前往覲見的夏理。
“想她做什么。”徐知競冷了臉,“可別跟我講什么喜歡女人的笑話。”
夏理這次沒有為先前的發(fā)言做多余的解釋,他已經明白徐知競不可能懂他到底在擔憂些什么了。
他們之間對事物的見解從誕生那刻起便有了分歧。
夏理只是有幸觀摩過不屬于自己的人生,而徐知競恰巧是為其展示的一方。
“上次在洛桑,紀星唯告訴我,我得讓你覺得‘物有所值’。”
人與物品的界線在哪里?
又或者,徐知競對夏理的喜歡與喜歡一只小貓有何區(qū)別?
世人慣用價值評判一切。
徐知競為夏理的投注似乎超過了價碼,意外地讓雙方都失去了對這場交易的衡量。
夏理一度天真地以為自己也有主導權,但事實卻是他只能應邀陪徐知競玩這場所謂的戀愛游戲。
紀家怎么會真的是無可奈何走向落幕。
無非是原本就有人籌劃著這一天的到來。
徐家對紀家的拋棄與拯救只在一念之間,何況對無所依傍的夏理。
夏理實在厭倦了思考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他只想快樂地活下去,不要再有對未來的惶恐,更不想再去猜徐知競的心。
當一件玩物似乎也沒什么不好,心空又不是致命的絕癥。
索倫托的朝霧就在此時巧合地消散,撥云見日,像要為夏理迎接新生一般換上了遠闊的湛藍。
他牽起徐知競的手,乖巧溫馴地將臉貼了上去。黏人得像只豢養(yǎng)長大的布偶貓,用那雙郁麗的眼睛輕笑著傳達出取悅的訊號。
隨著最后一點潮shi蒸發(fā),索倫托的夏日終于回到印象中的明朗。
夏理和徐知競看完劇出來,站在劇院的石拱門旁決定接下來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