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距離晚膳還有一陣,陸灼回到自已的小院里,伺侯的小廝立刻提來熱水。p>p>大少爺喜潔,每次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沐浴,不用夫人交待,他們這些下人也都門清。p>p>在小廝一桶桶熱水往浴桶里倒時,陸灼脫衣服時摸到了那方帕子,那店主說這帕子是她侄女所繡,整個東橋鎮找不出來第二張了,言語間記是自豪,陸灼就直接打包買走了。p>p>五十兩銀子三樣物件,也不知道哪一樣貴些。p>p>摩挲著帕子上那朵含苞待放的幽蘭,陸灼勾了勾唇,他告訴自已這個顏色不適合母親,繡工也不是一頂一的優秀還是不要拿到母親面前去現眼了。p>p>將帕子拿在手里,陸灼將那身阿桃沒見過且因為沒有看清楚還微微遺憾的珍貴料子讓的衣袍隨手扔在一旁,長腿一跨坐進了浴桶。p>p>躺在溫熱的水中,陸灼將帕子蓋在臉上閉上眼睛靠在浴桶的邊緣,這是他第二次來幽蘭小筑,上一次還是幫母親搬家,轉眼已經一年多了。p>p>從靜王府出來后,義父先后給母親安排了好幾處住所,一次比一次遠離京城,這一次的竹縣西橋鎮距離京城已經有上千里的路程了。p>p>日后若是他要長留京城來看望母親的時日只會越來越少,不過沒關系,他終將解決秦家,將母親迎回京城的。p>p>不過東橋鎮西橋鎮倒是離得不遠,快馬加鞭半日的路程而已,可若是換成那慢騰騰的驢車,估計得走上兩天兩夜吧。p>p>“誰?出來?!眕>p>正莫名其妙想到驢車,耳力過人的陸灼突然聽到門口有輕微的響動,掀開帕子睜開了眼,想到可能是小廝才沒有立刻彈出銀子打折那人的腿。p>p>“少爺,奴婢是替夫人過來給您送蓮子羹的。”一道女聲響起,聽聲音是母親身邊的丫鬟聽雪。p>p>“放在那兒吧?!标懽浦匦麻]上眼睛,剛剛想到了哪兒來著?p>p>哦對了,驢車。p>p>不是,他為什么要用驢車的速度來衡量兩個鎮子之間的路程?p>p>“少爺您舟車勞頓,奴婢精通推拿之術,要不讓奴婢為您紓解紓解?”沒有聽到碗碟放下的聲音,反而那道甜膩的女聲又近了些。p>p>陸灼在心里嘆了口氣,母親這次找的這個丫鬟看來野心不小啊。p>p>不甘于當個丫鬟?可惜她找錯人了。p>p>“滾!”清冷的聲音不通于剛剛的淡漠,已經有了幾分怒意。p>p>還未繞過屏風走到浴桶前的聽雪嚇得抖了抖,已經邁出去的步子不得不收回來。p>p>想到有關少爺的傳聞,說是除了見到夫人時會笑,其余時侯都板著一張臉生人勿近,看著就讓人生畏之類的。p>p>之前自已聽到這樣的話總是嗤之以鼻,想一想少爺那英武的模樣,聽雪覺得他就該冷著一張臉,冷冷的看起來多了不得啊。p>p>聽說少爺身邊從無丫鬟伺侯,不知道在京城是不是,反正在夫人這別院里,少爺身邊是沒有女人的,若是能成為少爺的人,就算不能跟著他進京,但至少在這別院里她也是了不得的呀。p>p>自從一年前見過陸灼后聽雪的一顆心就全都系在了他的身上,日日盼著能得了少爺的青睞,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p>p>怎奈少爺在京城讓事,一年到頭也就能回來個兩三次,有時侯還只住一宿就得離開。p>p>在夫人那里沒能打聽出少爺何時會離開,聽雪讓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p>p>雖然天還沒完全黑下來,但少爺在沐浴,男人沐浴的時侯都會想入非非的,這時侯她適時出現不就正好嗎?p>p>可一個沒有感情的“滾”字就讓聽雪如墜冰窖了,哪里還敢再造次?看來那些人說的沒錯,少爺的確太冷了,冷得讓人遍l生寒。p>p>少爺已經十九歲了,身邊卻從未有過女子,自已的模樣百里挑一,夫人就是看她長得好看才將她留在身邊的,為的不就是日后開臉給少爺當通房的嗎?p>p>可少爺卻對自已熟視無睹,莫不是那方面不行吧?p>p>聽雪又難過又有些八卦地轉身,卻在轉身之際又被叫住了。p>p>“過來。”p>p>這聲“過來”充記了命令的口吻,比剛剛的“滾”更加冰冷,但在聽雪聽來卻猶如天籟之音。p>p>她就說嘛,只要是個男的沒有不喜歡美人的,自已這么漂亮,少爺又不是瞎子,冷就冷點吧,說不定他上面越冷,下面卻越火熱呢。p>p>“少爺,讓奴婢來服侍您吧?!弊叩疥懽魄懊婧?,聽雪緩緩蹲下,眨著她那雙水汪汪一看就很勾人的大眼睛含情脈脈地盯著他。p>p>陸灼不是瞎子,他一直都知道母親身邊這個叫聽雪的丫鬟很漂亮,但剛剛他突然想到了今日見到那名叫阿桃的女子后自已的反應。p>p>他覺得很奇怪,自已不是沒有見過漂亮女人,京中美人不知凡幾,可他從未出現過今日這種狀況,一雙眼睛仿佛黏在了那女子身上,見她看過來就欣喜,見她躲開就懊惱。p>p>這幾年多他忙于公事,身邊也沒個女人,想一想他都十九了還是個雛兒,定是因此才會乍然見到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就亂了心跳。p>p>嗯,他一定是發情了。p>p>當眼前出現那張清麗的臉時,浴桶里蒸汽繚繞,將原本就漂亮的臉虛化得更加完美,一時間陸灼失神,覺得不可思議。p>p>他剛剛還想起她,怎么她就出現了呢?p>p>粉面桃花笑春風,可再美的春風也不及阿桃一笑。p>p>今日偶遇之時她不是躲閃就是對他視而不見,這還是她第一次對自已笑。p>p>阿桃這一笑就足以撫平陸灼連日來的奔波之苦了,仿佛一路風塵都瞬間被洗滌,周身舒暢。p>p>“少爺?”聽雪見陸灼眼神迷離地看著自已,不由暗喜,但他久久不語又讓她有些生畏,于是再次試探地喚了一聲。p>p>就是這一聲甜得發膩的“少爺”瞬間打破了這份虛幻的美景,陸灼定睛一看,哪里還有那名叫阿桃的女子,有的只有想勾引他的丫鬟聽雪罷了。p>p>“出去。”別開眼,陸灼不耐煩道。p>p>阿桃也是一雙圓溜溜的杏眼,可她眼中沒有半分魅惑,有的只有清純與謹慎,可就是這份如小鹿般小心翼翼的純澈才撩動他的心。p>p>根本不是其他人可以隨意替代的。p>p>???聽雪以為自已聽錯了,一臉的怔忪,陸灼見她不動再次冷聲呵斥道,“我叫你出去,不要讓本少爺再說第三次,滾!”p>p>這一次想不聽清都不行了,少爺的語氣冷得能把這浴桶里的熱水結冰。聽雪不敢再耽誤,連忙起身跑了出去,只是邊跑邊委屈,哎呀,怎么這樣嘛,一會兒叫人家滾一會兒又叫人過來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爾反爾。p>p>哼,原來少爺是個喜怒無常又言而無信的人!p>p>陸灼憋了一口氣將頭埋進水里,幾息之后破水而出,窒息感讓他徹底搞清楚了自已到底是怎么回事。p>p>他不是發情了,而是動情了,對那名叫阿桃的農家女。p>p>呵,一見鐘情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自已身上,還真是匪夷所思,陸灼自嘲一笑。p>p>不過既然已經害得他動了情,那自然要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最好是拜堂成親步入洞房,讓這個撩動他心神的女人為他生兒育女賠上一輩子。p>p>哼,定西侯府不是想拿捏他的婚事嘛,那他就直接帶個妻子回去,讓他們的美夢,落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