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港霧濃
一九九零年代初期的港島發(fā)達。
海面反射著夕陽與高樓有點刺眼,遠處渾濁的霧氣阻隔著對岸居民望向銅鑼灣的視線,只是隱隱窺見少許霓虹燈市的繁華朦朧,就令人忍不住心馳神往。
林驚霧從輪渡走下來的時候,是晚上七點鐘。
她拿著輕便的行李,茫然無措地站在數(shù)不清有幾條分叉的道路口上,身穿長裙,棕色的樂福鞋里,短短的白襪遮住纖細的腳踝,柔順烏黑的頭發(fā)散落兩肩,隨著她抬頭的動作往后仰,眉與眼靈氣鮮活,凝望住密密麻麻的繁體文廣告,片刻,才心慌意亂地跟隨著庸碌人潮一起往前走。
這是她:抵港霧濃
陪酒女欲拒還迎飲杯酒,尖叫:“哎呀,先生啊,我頭暈喝不了了。”
他卻往女人腰間塞了一疊鈔票,又摸又抱:“得啦,不要裝模作樣扮矜持,多給你一點,今晚b哥多的是錢啊!”
女人將錢塞進艷俗的紅色蕾絲胸衣里,笑的酒杯都端不穩(wěn):“你好壞,不要不要,討厭嘛,一會北姑來了,我是要走還是不走?”
“哇,小姐好大膽,難不成你要留下同北姑一起陪我玩雙飛?”
“死鬼~你在發(fā)夢!來嘛,繼續(xù)喝嘛。”
夜蒲男女的調(diào)情聲從每個沙發(fā)上傳來,嬌言勸酒嘻嘻哈哈,沒人關(guān)心今晚會不會落雨,臺風(fēng)要不要來,貧富差距到底有多大,新聞聯(lián)播幾時幾點播出。
江浸夜從迪廳入口走進來,污言穢語恰巧鉆入耳朵里,他眉頭皺的深,在煙霧迷蒙里先打量了幾個古惑仔一眼,抬手向身后要火。
夜總會的話事人找準時機,躋身越過保鏢上來,恭敬彎腰遞過zippo新款雕像煤油打火機:“江生,請用火,知您要來,樓上的至尊包房已為您留好。”
江浸夜的煙在唇邊,沒頭沒尾問了句:“財經(jīng)理,你們還招收大陸的女員工?”
“您是說北姑?這倒是沒有。”話事人猶豫不決,只好先做試探:“今晚需不需要叫新來的安妮小姐上樓做陪?順德女子學(xué)院出來的妹妹崽,干干凈凈,又白又嫩……”
不必怪罪他諂媚,紅港地界各有法則,要學(xué)會千人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