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您配合一下,刀具是不允許帶上飛機的。”安檢工作人員耐心的再次提醒。
見齊致辰還緊緊握著那把瑞士軍刀不放手,身后的袁靈上前一小步輕聲道:“小齊,是不能帶的,交出去吧。”
齊致辰握著刀的手骨節泛白,像個固執的孩子站在那沉默著,最后緩緩抬手,落在盒子里的那把刀像是直接插在了心上。
拖著兩條腿走過去時他捂了捂xiong口,蔓延的疼告訴他,這一走,也許真的最后什么都沒有了。明明想拋開的東西,為何越是接近一步越是撕心裂肺的痛。
“小齊,你沒事吧?”袁靈跟上來關切的問。
齊致辰搖頭:“沒事。”
“怪我了,之前沒給你科普到位,”袁靈自責后問,“那把刀對你很重要?”
齊致辰再次搖頭,直視前方違心道:“不重要。”
“那別心疼了,以后還能碰到的,別忘了咱們可是去歐洲,瑞士就在歐洲呢,以后想買多少有多少。”
齊致辰很想接著搖頭,他很想告訴袁靈那把刀不普通,他帶在身邊有幾年了,從在那個夕陽西下的喜宴廳院子里男人回身扔給他時他就一直帶在身邊,他還記得那時他們的對話。
“扔給我干什么?”
“幫我收著。”
齊致辰淚目了,那些回不去的時光啊,就到這里吧,命運到底開了多大的玩笑,讓他愛上一個男人又不徹底成全他,此行他真的要去追求新的生活了,帶著所有的祝福和期盼啟程,但愿在異國他鄉學業繁忙到想起這里的人和事都不再心慌。
所有人都知道齊致辰什么時候要走,卻都沒問他什么時候回來。在04年6月他離開后更是沒了消息,顧禮彬嘗試著聯系騰蔓,得知根本沒有人找過她。
所謂沒消息就是好消息成了哥哥們自我安慰的話語。
漸漸的齊致辰這個人消失在了生活里,這個名字也淡出了聊天范圍里。所有留下的人日復一日的過著自己的生活,一切依舊,在人生軌跡上順利且正常的運行著。偶爾提起齊致辰,他們都無比堅信,那人會在某一天回來,還像以前那樣笑著叫他們哥。
艾云輝就不止一次這樣的期盼過,盼著他的小老弟回來先到他這里,意想不到的是,最先等來的卻不是那個白凈瘦高的人。
08年夏天的一個午后,飯店前臺因病請假,作為老板的艾云輝閑著沒事又不想帶孩子便臨時代班前臺。正吹著電風扇悠閑的抬頭跟視線斜前方一桌吃飯的顧客看昨晚的奧運會比賽回放,就看到店前停過來輛出租車。
車上下來個背著軍用背包,上身黑色t恤,下身沙漠迷彩的皮膚黝黑的精壯短發男人。艾云輝是當過兵的人,雖早就跟軍隊刮不上邊,但他對軍人是十分尊敬的,等那一直背對著他的男人兩大步推門而入,他就有些傻眼。糾結著一張驚訝的臉:“營……營長?”
男人卸下背包,邁著長腿走過來,笑著問:“怎么?認不出來了?”
艾云輝特別激動,從前臺出來就抓著男人胳膊晃,還不敢相信的問:“真是你啊營長?你真回來了?”
周繼良抬手抹抹頭上的汗:“這不回來了嗎?”
“當時不是說至少要八年的嗎?”艾云輝追問,“是不是還要走?”
周繼良搖頭后坐在了旁邊椅子上,在屋里飄過來的視線中抬頭:“給我杯水。”
艾云輝這才招呼服務員去端水,他則拉周繼良往里面包廂走,進了門后就坐在男人對面傻笑:“黑了,你黑太多了營長。”
周繼良接過女服務員遞過來的水點頭致謝,而后大口喝光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平穩了氣息后問:“你跟齊致辰還有聯系嗎?他……還好嗎?”
艾云輝微微愣,好半天才開口:“小齊他,出國了。”
周繼良保持著一個姿勢坐著,好一會兒才扭頭看向窗外,語氣很輕:“是在我走那年?”
“嗯,”艾云輝嘆氣,“別提當時瞞著他我們多于心不忍了,那段日子那孩子表面看起來沒什么,但都知道他其實心里苦著呢,營長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就直接告訴他真相多好,干嘛非要說謊。”
周繼良深吸一口氣,視線看著桌布上的圖案,用沉默代替了所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