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致辰露了笑臉,輕聲重復著說:“愛無末日,我們的愛無末日。”
2012年12月21日,最終還是在沸沸揚揚的猜測和質疑中變成了日歷上普通的一天,那個星期五一切照舊,川流不息的車流和人群,林立的高樓大廈,天空白云和飛鳥。唯一不同的是,它曾被獨特的定義過。
任何有紀念性的日子定是有難忘的事發生,對于齊致辰來說,那天最難忘的是夜色降臨后滿街跑動著的出租車車頂長條電子屏上閃動著七個字:我們的愛無末日。
他下班后從學校大門出來,站在路邊看著那一條條取代平日滾動廣告而閃動著的暖黃色,心里有說不出的幸福感覺。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他都會跟周繼良提起他當時的心情。看著滿街的車和人,在冬日夜色里,世界照常運作,人海里有個人在深愛著自己,那是種無可取代的滿足和踏實。
周繼良每次聽了都會笑著說,我們連世界末日都一起挺過來了,還有什么難的,以后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齊致辰很認同周繼良的話,他也覺得他們不會再經歷任何分離和風浪,一起平靜安穩的將余生度過,到最后變成兩個并肩坐看夕陽相視傻笑的糟老頭。
然而生活永遠難以預料。
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被一紙病歷困住了想活下去的勇氣。
2016年是很值得紀念的一年,那年的開春:“九八”工程正式完工,他自己注冊的工作室開始運作,緊接著入夏后他設計的博物館也將正式啟動開館,同時還迎來了他從回國后親自帶的一批學生的畢業季。
那天齊致辰如往常趁著沒課指導幾個學生學術問題,師生幾人圍著長桌研究圖紙時,被紙上滴落的觸目驚心的紅嚇了一跳。
“老師,你流鼻血了。”
齊致辰回身抽出紙快速的擦著鼻血:“沒事,我們繼續看……”
他話都還沒等說完,眩暈襲來,讓他忍不住扶住頭。在學生們關切的話語中,他晃了晃腦袋:“最近經常這樣,可能天氣太熱了。”
這樣的話齊致辰同一起吃飯的邸嘯也說過,邸嘯最初也只是以為這是種中暑癥狀,直到齊致辰再次眼前發黑的險些栽倒在地上他才強烈建議讓齊致辰去醫院查查,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周繼良出國談生意,齊致辰都是經常下班后來他這里吃飯的,他將其狀況看在眼里。
“我跟你說真的,你得去醫院查查,”邸嘯囑咐道,“別再真是什么毛病回頭耽誤了治療。”
齊致辰笑了:“別胡說,能有什么事,就是流點鼻血而已。”
“你這都發暈了,還不當回事呢,你和周繼良可真都是工作為大,你說你倆賺那么多錢干什么?留著看病嗎?”
齊致辰打斷邸嘯的嘮叨:“我最近又接了個工程,可能只是太累了,沒事的,休息休息就行。”
“跟你家周繼良說了么?”
“這有什么好說的,他在外面忙著呢,我要是連個頭疼腦熱都告訴他豈不是添麻煩。”
齊致辰沒聽邸嘯的話,卻在幾天后,再次感到嚴重不適,不僅僅是流鼻血和發暈,連視線都變得模糊重影,甚至嚴重頭疼和嗜睡,他還是決定去趟醫院。
大夫在聽了他的狀況敘述后,皺著眉道:“具體情況要做個腦ct看看。”
齊致辰心情復雜的掛了兜里震動個不停的手機,沖著大夫點頭:“好。”
怕
“九八”工程還沒完全建完的時候,齊致辰就想過要把他媽接過來。
他從沒同周繼良說過這事,男人倒是總能洞察他的心思,早就在沒告訴他的情況下在樓區里留下了兩套房。原來周繼良比他考慮的要早,那還是在工程剛出模型時,男人曾問過他最佳居住地點,之后還真就將他指出來的地方都買了下來。
整個樓盤都還在熱賣,他媽帶著外孫外孫女就已住了進來。到現在有半年了,這半年來齊致辰雖只是偶爾回來住,可他媽還是在樓上給他留了個房間。
今天是他外甥女十八歲生日,齊致辰答應了回去吃晚飯。從醫院開車回家的路上,他心神恍惚。
大夫告訴他流鼻血只是肺燥血熱引起的,鼻腔毛細血管韌度不夠破裂所致,該擔心的是腦ct片子上的那塊白色。
“腫瘤的位置距離視覺神經和感官神經特別近,可能會引起失明或者感官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