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宸看著面前兩份沒怎么開動的飯傻了眼,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么話。
“阿然!”池峋一把握緊李鶴然的手腕,拖住他,“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只是……沒想好怎么跟你說。”
“池峋,你都要走了,要去挪威了,怎么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如果不是今天紀宸告訴我,你還打算蒙我到什么時候?”
“阿然,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池峋雙手握住李鶴然的手,卻被李鶴然甩開。
“誰都知道你要飛走了,就只有我跟個傻子一樣,什么都不知道……”李鶴然泫然欲泣,“池峋,你到底把我當什么?你出國前的消遣工具嗎?還是一個高興時捧在手里煩了就可以隨時丟掉的玩具?”
“不是的!”池峋不堪忍受李鶴然這樣的比喻。
“那你能留下來嗎?”李鶴然的語氣近乎哀求。
池峋沉默著。
這是他無法給出的承諾。
“我知道了。”李鶴然微仰素面,吸了一口氣,表情恢復平靜,冷著背影,走掉了。
池峋正要跟上去,一雙穿著皮鞋的腳擋住了他的去路。
“上車。”池峋被官季霖塞進車內。
官錦已經在車內。
三個人的臉色都不好,車內的氣氛很低壓。
官季霖目不斜視盯著前方開車,池峋透過后視鏡偷看他的表情。官季霖冷棕色的眸子像蒙著一層冬霜,一雙薄唇緊抿,形成天然的令人感到壓迫的氣場。池峋不是沒看過官季霖生氣的模樣,但是他以往即使是生氣情緒也異常穩定,今天卻多了一絲不耐煩。按著方向盤的手因為過于用力而指節發紅,中途扯了兩次領帶。
一回到家,官季霖就讓池峋回房。
池峋一關上房門,就聽到一陣沉重的雙膝撞地的聲音。
“跪下!”官季霖發出晦暗雷雨般的怒吼,“我官季霖這輩子唯一的污點就是生了你這么個孽畜!”
官錦低頭咬著牙關不說話。
“你給我把頭抬起來!”官季霖提著官錦的后頸強迫他抬起頭正視著堂前官錦生母的遺像,“你知不知道你媽為了生下你連自己的命都給出去了!你這副混賬樣,對得起誰?”
“我要你生下我了嗎?!”官錦突然對著官季霖嘶吼,目眥欲裂。
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頂撞官季霖。他像一朵被黑土壓制太久的蘑菇云,此時此刻只想沖離地面讓自己baozha,哪怕可能會造成毀滅性的后果。
“你說什么?!”官季霖不可置信地看著官錦,倏地揚起一只手,卻又放下。在最氣憤的時刻,他也保持了理智。
“沒錯,我就是一個在外面只會給你丟臉的混賬,一個不成器的兒子……”官錦紅著眼直盯著官季霖的眼睛,“但你就是一個負責任的父親嗎?從小到大我生病了你有帶我去過一次醫院嗎?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一個人去醫院?你給我過過生日嗎?哦……過過一次,還是池峋他媽提醒你的!你去過幾次我的家長會?我一只手都數得過來!你有夸過我嗎?我復讀最后一年物理終于考及格了你也沒夸我……”
“考及格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嗎?”
“但你知不知道我考前有多努力復習才能進步這么大?連平常看我不順眼的老師都夸我了……”官錦流下淚,“你只會貶低我!”
官季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平復煩躁的心情,語氣柔和道:
“官錦,我不求你有所作為,你和陸暄的腌臜事我也既往不咎。但是,從今天起,你必須和那個人斷干凈,以后談一場正常的戀愛,結婚,生子。”
“我不!”官錦撫著膝蓋站起身,與官季霖對峙,“什么叫正常?我就喜歡男的,你喜歡女的你就高貴了嗎?!”
“你個逆子!”官季霖再也無法忍受,一記耳光打在官錦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