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房里的銅鏡,粗糙老舊,人影照得模糊。
可映照出的她,再模糊,也是那么身姿窈窕,麗色奪人。
緋晚伸出手,輕輕地,一寸一寸,撫過自己柔軟的身體。
力道再輕,有些地方也是很疼的。
那是回虞家之后,被虞聽錦弄出的各種暗傷。
面上看不出痕跡,實際非常痛。
行動坐臥都痛。
可現在,緋晚倒要感謝虞聽錦善于裝樣,沒將她的傷處弄到明面上。
不然一副疤痕累累青紫交加的身子,又怎么能吸引男人呢?
她一無所有。
唯有這具身體,可作為武器。
助她向上攀爬,助她所向披靡!
這一世,她再也不會順天認命、逆來順受了!
“啊——”
“娘娘饒命,奴婢沒有胡言……”
“娘娘……”
長窗日暖,盛夏驕陽似火。
伴著花葉疏影透窗而入的,是執事宮女云翠挨打的板子悶響,和凄惶求饒。
緋晚淡然聽著,找出一身衣服,對鏡一件一件慢慢穿好。
云翠是虞聽錦的心腹,也是幫兇。上輩子緋晚身上的傷,大半都是虞聽錦示意,云翠動手執行的。
這輩子,她會慢慢兒算賬。
跟云翠算,跟虞聽錦算,跟欺凌她的所有人算!
當然,勾住皇帝,才是她算賬的依憑。
“幫我弄兩套衣服,和一些東西。”
午后。
緋晚拿著云翠藏在值房地磚下的一錠銀子,找到了給宮人買貨銷贓、做內外勾通生意的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