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采花昨天聽了宋玉蘭的話,是越琢磨越不對,根本等不到結婚那天去鬧,一大早起來,就氣沖沖地來找馬巧玲算賬。
她根本沒注意剛才發生了什么,把從家里收拾的爛菜葉狠狠摔了馬巧玲一頭一臉,餓虎撲食般沖上去,一把薅住馬巧玲的頭發,直接開罵:
“你個不要臉的老雜毛!勾搭男人!你褲腰帶怎么就那么松?是不是是個公的都能拉開你褲襠?!”
各種不堪入耳的臟話連珠炮似的噴出來,田采花手下更是毫不留情,巴掌、拳頭劈頭蓋臉地朝馬巧玲頭上臉上招呼,撕扯著她的衣服。
馬志剛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弄懵了,反應過來后急忙沖過去拉架,嘴里罵罵咧咧:“哎!哪兒鉆出來的瘋婆子?!撒手!”
他雖然只有一只手能用上力,卻還是猛地拽了田采花一個趔趄。
可田采花的手依舊像鐵鉗子一樣死死攥著馬巧玲的頭發。
“我哪兒鉆出來的?你問問這個老騷貨都干了什么好事?!跟我男人睡了還生了野種!呸!看我今天不撕爛你這張皮!”
田采花的怒火燒到了頂點,力氣大得驚人,猛地甩開馬志剛的手,又兇狠地撲向馬巧玲。
宋福生聽見樓下殺豬般的動靜終于從樓上下來,一張臉黑得像鍋底,皺著眉,想去分開扭打的兩人。
不管這女人說的是真是假,他現在都沒法問,只覺得臉上像被扒了一層皮,臊得慌。
馬志剛見宋福生拉架都這么慢吞吞、沒點血性,急得跺腳吼他:
“宋福生!你他媽還算男人嗎?!自己媳婦讓人騎脖子上拉屎了,你他媽倒是動手啊!”
田采花一聽來的是馬巧玲的男人,更來勁,一手死命揪著馬巧玲的頭發,扭過頭,那雙噴火的眼睛直勾勾瞪著宋福生,聲音尖利刺耳:
“你是她男人?哈!那你可是當了快二十年活王八了!知道不?你那個好閨女,也是這賤貨跟我男人下的種!”
馬巧玲疼得齜牙咧嘴,拼命掙扎尖叫:“不是!福生!別聽她放屁!胡說八道!快拉開她啊!”
田采花臉上露出猙獰的狂笑:“我放屁?你敢說跟我男人沒關系?你敢說那野種不是他的?那你倒是說說,你們什么關系?他憑什么管你野種上大學的事?說啊!”
宋福生像被最后一根稻草壓垮的駱駝,那點可憐的男人尊嚴被徹底撕碎、扔在地上反復踐踏,他拉架的手猛地一松,整個人僵在原地,面如死灰。
郭秀英在人群里眼睛放光,唯恐天下不亂地拱火:
“哎喲,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你有證據嗎?別冤枉了好人!”
周圍人的議論聲像開了鍋的沸水,場面混亂到了極點。
最后是廠子保衛科的人和公安趕到,才強行把這出鬧劇壓了下去。
宋玉蘭沒想到田采花今天也會來鬧,她遠遠地躲在角落看了一會兒,雖然聽不清具體罵的什么,但看那架勢和馬巧玲狼狽不堪的樣子,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就田采花那張嘴,罵出來的臟話葷話,能臊得人鉆地縫,根本不帶重樣的。
她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的冷笑,心情極好地騎上自行車回家。
路上還特意買了幾個紅蘋果和一個大西瓜,一路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
到家時,陸奕辰正坐在院里的藤椅下,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專注地削刻著一根雞蛋粗細、烏黑發亮的木棍。
“我回來啦!”宋玉蘭清脆地按了下車鈴,歡快地喊了一聲。停好車,她像只雀躍的小鳥蹦到陸奕辰面前,好奇地蹲下,歪著頭問:“奕辰哥,你在刻東西嗎?”
陸奕辰敏銳地捕捉到她聲音里的快樂,放下手中的東西,唇角微揚,自然地伸出手,落在她頭頂,輕輕揉了揉:“嗯。聽起來心情很好?遇到什么好事了?”
宋玉蘭順勢抓住他溫暖的大手,像只歸巢的雛鳥,滿足地將臉頰貼在他寬厚的掌心蹭了蹭,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暢快:“嗯!特別開心!因為那些欺負我的人,今天都倒了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