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璉又開始時不時住回國子監。
靈默還以為自己和兄長有了秘密,可以更加親近了。把自己做出來的木工,挑了一些做得很好的,搬到陸璉的書柜上。
陸璉看見那些活靈活現、小巧可愛的物件,仿佛就看見小時候妹妹眼睛黑溜溜地,話都說不順暢,但還是巴巴跟著自己。
那么乖那么好的妹妹。
一想到腦海里那些齷齪的念頭,陸璉臉上的笑意就僵住了。
靈默熬了好幾個通宵,終于刻出自己想要的雕畫。
風濤曉霧,小舟一葉,書生衣袂飄動,靜立垂釣。舟前童子賣力地轉動船槳,白鷴立在酒壺側,畫面靜樸自得,又透露著野趣。
這是陸璉壓在柜中的一副畫卷,讀書年月所作,還沒有于官場營營時的一張揮墨。
靈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看得出兄長很喜愛這副畫作。本來畫中只有一個垂釣的人,在江水滔滔的舟中,顯得落拓灑脫。
靈默改動了一下,加了一個小童子。
這就是她,無論哥哥去何處,她想做哥哥的舟前童子,讓哥哥可以心無旁騖,做他想做的事情。
陸璉當然看得出靈默的意思,嘴角分明揚起,要揉一揉妹妹的發,告訴她自己很喜愛,是他收過最好的生辰禮物。
可是妹妹到了跟頭,又不得不看見妹妹梳起的兩鬢黑云的發,一雙盈盈的眸子,淡粉圓軟的唇肉,和已經顯出的,細細一把腰身。
只能垂開眼瞼,生硬地,“你有心了。”
他怎么敢看靈默疑惑的,有些低落的眼睛。大概在想,為什么哥哥這樣生疏?為什么沒有好好地夸夸她呢?
想到此處,陸璉呼吸一頓,若無其事地將雕畫夾在書冊中,如初見一般,專注地看著書卷,面色沉靜,又抬頭掃了一眼靈默,說的卻是,“還有什么事情么?”
靈默呆呆地愣在原地,看了陸璉的手好一會,才自己提著裙角走出院子。
走出一會了,還回頭偷偷看了一眼。
難道是自己惹哥哥生氣了?她蹙起眉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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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是不喜歡這些木頭玩意,對長兄那樣聰明的人來說,是極為丑陋笨重的心意吧。靈默想通后,鼻頭有些酸。就把做剩的木雕,挑了幾個,都送給二哥和崔邈。
崔邈俯身彎腰,仔細地看她的臉色,“世妹,怎么了?看起來有些難過。”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的肩頭,“有什么心事呢,可以和我說說嗎?”
他提著樊樓新出的冰酪櫻桃過來,沒想到看到靈默面色恍惚地在發呆,自己的心情好像也被揪了起來。
靈默搖了搖頭,“沒有難過。”她還不懂得自己是在難過。
崔邈不好再問,提出食盒,“你嘗嘗,上次你說喜歡它家櫻桃畢羅,這是新品,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