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硯初消毒棉球擦過的涼意讓他不由得瑟縮,從后脊背涌上的恐懼如同玻璃頃刻間砸碎,仿佛皮膚被劃破,帶著實質性的疼痛感。
他沒忍住,將額頭抵在寬肩上,咬緊牙關,想回抽手,卻又克制住了。
“我準備了,要等等嗎。”
頭頂落下溫和詢問。
“……等會。”段硯初語氣發顫:“等我一下。”
他一直不甘將這份弱點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幾乎在最絕望的幾年里所有人都可以狠狠地的壓制他的弱點,以達到控制他的程度。
就算他知道控制他只是為了控制信息素不失控,但那種被凌辱的感覺,已經刻入他的骨子里。
抗拒、厭惡、不甘心。
他非常不甘心自己會被弱點操控。
"怕就不看了,也不是一定要現在克服。"
段硯初感覺到帶著薄繭的掌心覆上他的眼睛,陳予泊的聲音貼著耳廓滑進來:“克服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反正我哄一哄你也是愿意打的。”
不一會,他聽見玻璃藥瓶碰撞的輕響,冰涼的液體順著導管流動,針頭刺破橡膠塞的脆響讓身體瞬間浮起雞皮疙瘩。
手抬了抬,在虛空中倏然抓住陳予泊的胳膊。
“我知道你害怕弱點被人利用,就像上次那樣,他挑釁你不敢注射,抹黑信息素指導劑的成分。”陳予泊將他汗shi的指尖包進掌心:“但他們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誰,也不知道你甚至可以不用注射信息素指導劑就能被我安撫。”
“他們還在妄想能從失控者血液中得到什么,卻不知道改變具有唯一性。”
“也不知道段硯初的血液只對陳予泊生效。”
“他們也只能利用你的弱點來滿足他們的徒勞,不管是與否,他們都不會放棄徒勞無功的行為,因為他們實在花了太多時間,臉皮不允許他們丟棄,就跟當年克萊門斯執意要聯盟政府研發,但最終還不是認輸了。”
“這些人該感恩戴德我出現了,如果不是我出現了,惹怒了段硯初下場都只有被信息素排斥而死。”
“所以他們是不是該害怕你背后的人。”
段硯初感覺自己一點點被撫平焦慮,發顫著拉下陳予泊的手,撞入對方平靜溫和的雙眸,既沒有安撫他也沒有勸說他,只是在等他自己平復下來。
“來。”
陳予泊看著坐在懷中的人,明明還是會害怕針,還是選擇正視,而這是段硯初的選擇。
微涼的針貼近胳膊。
段硯初盯著針逐漸注射入皮膚,注射器推到底的機械感混著刺痛漫開。
他瞳孔緊縮,身體不受控的戰栗,腰腹襲來陣陣痙攣,微微有些發疼,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陳予泊像是早有預料那般,將他整個人鎖在懷里,收緊臂彎,快速將營養劑注射入奇薄的皮膚,拔針,摁壓。見他又咬自己,手指摁住他的唇,立刻低下頭。
“……陳予泊唔——”
段硯初剛出聲,唇被吻上。
還未來及的戰栗的疼痛被吻抑制在呼吸間,卷入對方的唾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