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顧懷晏腦子里并不是想的這些東西,他現在腦海中不斷回響的只有阮父要留下阮昭。
離開書房,他走到餐廳,下意識地看向了剛才阮昭所在的位置,阮昭不在,張媽正在收拾那塊吃剩的小蛋糕,有種人走茶涼的感覺。
懷晏,你找昭昭嗎?阮太太從廚房走出來,他喝醉了,我已經讓張媽把他送到房間休息了,就在澄澄房間旁邊,你幫我去看看他。
阮家的房子年代久一些,當初老顧總還在世時,顧懷晏一家也住在這附近,小時候顧懷晏經常來阮家和阮澄打游戲,這個樓梯他都是用跑著上去的。
紅棕色的木質樓梯被打掃的锃亮,顧懷晏一步步走上樓,心里想的卻是,如果第一天他親自來接阮昭,阮叔是不是就不會認為他在逃避婚約。
我沒有覺得阮昭不好。
這是他對阮父說的話,如果不去考慮上一世阮昭的所作所為,現在的阮昭根本就沒有任何缺點,況且他也知道阮昭心里在想什么,他對此完全不介意。
再者,上一世是上一世,這一世是這一世,他顧懷晏還沒懦夫到因為上一世栽了跟頭而對現在的阮昭草木皆兵。
那你喜歡他嗎?阮父的話總是一針見血。
顧懷晏沉默了,他怎么會去喜歡一個人,二十多年來他就沒對誰動過心,將來也不會對誰動心,他只是覺得如果非要結婚,阮昭是一個很合適的人。
將來他下班回家,看到在家里等他的阮昭,總比是其他人強。
不,也不是比別人強,而是他不能容忍其他人在他家里,時時刻刻出現在他眼前,這種事情,只要想想都會覺得影響心情。
房門沒關嚴,顧懷晏輕輕推開,入目是一張書桌與一張床,床上鋪著米白色天鵝絨被子,阮昭的棉服被脫了,就穿著那件鵝黃色毛衣趴在被子里。
懷晏阮昭還沒睡,從被子里硬抬起頭來,撐著眼皮問,爸爸答應做咸口的糕點了嗎?
顧懷晏看著他紅撲撲的臉頰,像被楊梅汁浸泡過似的,一掐就能流出汁水來。
沒同意。顧懷晏佯裝失落,隨手將房門帶上。
我,我就知道!阮昭從床上撐了起來,你別難過,我給你買,我上班了,一個月有五百塊錢,是我自己掙的錢,我用自己掙的錢給你買,把市面上咸口的糕點都買給你吃。
吃不完怎么辦?顧懷晏走到床邊,用手背輕輕碰了一下他臉蛋。
吃不完慢慢吃你別碰我。阮昭甩了甩臉,躲開他的手。
顧懷晏沒強求,坐在床邊:慢慢吃就壞了。
那就,那就阮昭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瞅著顧懷晏。
那就換別的方式補償我。房間不大,攏著音,顧懷晏嗓音低沉,一字字地震動著阮昭的耳膜。
阮昭此刻的臉更熱了,他雙手撐在床沿慢慢將頭低下去,只剩雙肩還高高地聳著:你要我怎么補償你?
那得看你。顧懷晏用手指玩弄著他后腦勺的一撮烏發,為什么不敢面對我?
阮昭頭沉得厲害,楊梅酒好似在他身體里發酵,他意識不清,不知道顧懷晏怎么知道他不敢面對,還以為是自己說過。
嗯?為什么不敢面對我?顧懷晏一點也不著急,就這么慢慢磨著他。
楊梅酒上頭,阮昭犯暈,一顆圓腦袋直往顧懷晏肩上撞,半晌才咕噥一句:我要尊重你,不能想不能想海蚌先生你快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