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笑著提高音量,“他已經慌得方寸大亂了,聽說昨天一晚上沒睡著,今早頂著兩個黑眼圈來的!他說你要是改行做酒樓,他一定做不過你,所以讓我來問你一聲,你盤這玉川樓究竟是什么打算。你要真做酒樓,他就打算改行了……”
蘇妙漪先是詫異,隨即便覺得好笑,連連擺手道,“不至于不至于。你回去叫他放心,我還沒打算改行,不過是嫌從前的知微堂太小,想換個寬敞些的鋪面。”
她掃視了一圈四周,手臂一張,“這玉川樓就夠寬敞,我覬覦許久了!”
聞言,青云卻是微微收斂了笑意,驚訝道,“你……真要在這兒開書肆?”
“是啊。”
“可是……”
青云欲言又止,“這世面上的書肆書鋪基本都只要一兩間鋪面就夠了,便是像秦宅經籍鋪那樣大的鋪子,加上刻印的工坊,也不過才一間四合院的大小。拿這么大的玉川樓做書肆,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我也是頭一回見。”
蘇妙漪將手里打卷的圖紙攤開,呈到青云面前,“喏,這是我親自畫的圖紙!”
青云好奇地朝那圖紙上看去,卻見上面東一團西一團,畫得亂七八糟、不知所云。
“……”
“能看懂嗎?”
青云老老實實搖頭,“完全看不懂。”
蘇妙漪苦惱地對著圖紙上下打量,“你也看不懂啊。難怪修繕的師傅也看不懂,我只能每日起早貪黑過來,親自盯著他們做活……”
見青云還是一臉憂心,蘇妙漪卻又眉開眼笑,樂在其中,“既然世間沒有這樣的書肆書鋪,那我就自創一個名號好了,以后我們知微堂就是書樓,是這普天之下
秋去冬來,
歲暮天寒。夜晚的風已經變得凜冽如刀,吹得街上行人紛紛瑟縮著肩,加快了步伐。
醉江月比往常打烊打得更早些,
樓內的燈火一熄,整條街都暗了下來,
再不見人影。
可偏偏是這樣寂靜無人的夜半三更,卻有兩三頂車轎陸陸續續往醉江月的方向趕去,
最終停在了與醉江月一街之隔,已經閉門整修了兩個月的玉川樓前。
不過現在已經不能喚作玉川樓了,那從前掛著“玉川樓”三個字的彩樓歡門已經被“知微堂”的牌匾所取代。
軟轎落下,
披著一襲素錦毛領披風的顧玉映從轎子里走了出來,
只見除了蘇妙漪,
知微堂幾人已經都等在了門口,
正在寒風里跺著腳取暖。
“怎么不進去?”
顧玉映不解地問道。
江淼咬牙切齒,“蘇妙漪這死丫頭!非說人到齊了才給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