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家務(wù)事?”
“不過堂的,通通都是家務(wù)事。”
李徵淡淡道,“唯有到了衙門,才是本官的案子。”
容玠很快讀懂了李徵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只有那位傅夫人將傅舟告上公堂,你才會替她主持公道。”
想起那日躲在蘇妙漪身后的穆蘭,李徵扯了扯唇角,“只要她敢投告,我自然會讓傅舟吃不了兜著走。可惜,她絕不會這么做。”
容玠也想到了,語氣微沉,“妻告夫罪,徒兩年。”
“這世上有哪個女子,甘愿承受牢獄之災(zāi),也要控告自己的夫婿?”
李徵輕飄飄地說道,“更何況按照律例,撻妻之罪,還要罪減兩等。除非傷重致死,否則絕無重判。她若真投告到官府,耗費兩年的光陰不說,獄中要遭受身心折磨,出獄后恐怕還會被報復(fù)、被戳脊梁骨……”
容玠默然不語。
李徵看了他一眼,“對女子而言,太太平平地和離,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
與此同時,蘇宅里也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和離?”
來蘇宅要人的傅舟拍案而起,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笑話,“我都沒說要休了她這個喪門星,她竟然還敢跟我提和離?!”
正月初五,臨安城的各家商鋪都開張迎財神了,蘇妙漪讓其他人都去了知微堂張羅,自己則留在蘇宅守著穆蘭。
她也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去找傅舟算賬,這個chusheng竟還腆著臉來蘇宅要人,張口閉口又是喪門星,又是和離的。
蘇妙漪恨不得現(xiàn)在就將人掃地出門,可想到自己今日的目的,到底還是忍下來,拍了拍自己手邊的匣盒,“只要傅大人愿意同穆蘭和離,這箱金珠便是你的。”
傅舟的目光順勢落在那不大不小的匣盒上,眼里只是錯愕了一瞬,便又化為譏嘲,“蘇妙漪,為了你這個好姐妹,你倒是舍得下本錢……可和我失去的官位相比,你這點破金子算得了什么?你當(dāng)我跟你一樣,是財迷心竅的市儈小人嗎?”
“傅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妙漪只覺得同此人待在一個屋檐下都惡心反胃,“你以為我們一定要求著你和離嗎?莫要逼我們將你做的好事狀告到官府去!”
傅舟嗤笑,“去啊,我倒要看看,你們要狀告我什么,狀告我瀆職?那日在衙門,是你蘇妙漪親自為我作保,說我是助你查清白鴨案的有功之人,如今若要推翻供詞,那便是將你自己也拉下水!”
“……”
蘇妙漪咬牙。
當(dāng)初的一念之善,不僅沒能換回此人的悔改,反倒給他送上了把柄……
“狀告我毆打傷人?撾妻,罪減二等,而她穆蘭,反而要被拘在牢里,整整兩年!”
傅舟的口吻愈發(fā)嘲諷,“你們這是什么?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蘇妙漪怒火中燒,扣在匣盒上的手指一點點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