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個人我已經替你解決了,你若還是一口氣窩火得難受,不如就把他的尸體交給我,我會替你認真收拾殘局。”方守拙笑,邁著步子、自信難擋,剛走到燕克冬身前,還未觸碰到他,便察覺一個陣場已然迅速展開。
他倒是不怕暗招,只是萬萬沒想到此造物居然還留了手,為奄奄一息的自己留了后路。
“他、跑了?”
沙成天想站起身子、可不知是何緣故,腿腳越發軟趴趴的、也無了知覺,他一把握住幾絲空氣中殘留著的修力,那是方才燕克冬一招留下的,獨自嘀咕道,“此番,我不得不處死那詭物了,原本覺得……”
“原本覺得?你是說,你的僥幸心還在作祟嗎?”方守拙收起殘酷目光,走到沙成天身旁將他攙扶而起,可對方腿腳像是不存在在了一番,再次摔倒在地上,“看來,你需要些骨頭了。”
“骨頭?”
幾個小弟子好奇,可沙成天不覺得這是帶有關心傾向的疑問,臉迅速垮了下來,道,“還不速速撤離!”
“咣當!”
屋頂又落下幾片碎瓦,弟子們看的眼中越發迷惘,可師尊生氣了,總歸是自己做的不到位,比起先前,到底不曾再有交頭接耳細說紛紜的意思,而是恭敬施禮撤退。
……
燕克冬覺得腦子炸了,自己的五臟六腑隨之碎裂在空氣中,消失,“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我還有這樣的本事,要是這份力量去救師姐……現在仔細想著,我與師姐難道注定不得善終嗎?相知相逢,倒像是罪孽的開端了。”
瞬移陣場可觸發開啟,但去往何處便是未知數,距離遠近或者產生的接應地點,多半是依靠著自身僅存修力、心中掛念罷了。
他伸手抓了幾把被雨水浸泡的有些發黃發臭的草葉塞入口中,張開嘴巴盡情灌入雨中,一股子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感油然而生。
感覺自己的魂魄好像回來了些,但僅僅是一些,也不多,又覺得身子輕松了許多,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舒坦的很。
水深則淵,此刻天空亦是如此。
望不到邊際的云彩被水浸泡侵占,厚重的像是隨時要掉下來,把地面砸個巨大的窟窿、把四洲砸個稀巴爛。
燕克冬翻了個身,讓自己被灼灼修力貫穿的背部也感受一些新鮮的雨水,好舒服幾分。
“我還以為你早就碎了、爛了被這些土地掩埋在地下了。”
聲音尖銳刻薄,帶著幾分邪氣。
“嗯?魔道?趁人之危倒是也不足為奇了。”燕克冬笑著,枕著手臂、斜眼打量著眼前身著黑袍男子,見他一雙魔角盤繞在頭頂,上還覆層黑色修力匯聚的紗巾,盈盈青光猶為矚目。
“你還是有自知之明。”
虞薄淵臉色緊繃,嘴角下垂、眼中倒是了無怒火,只是平淡,平淡的彷佛無風林中的小池清潭,全無任何波瀾,他拎起衣角向前半步,半蹲在地上盯著燕克冬那張沾滿血跡的臉。
“你,記得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燕克冬笑笑,“我不傻,我雖然記事起就在人宗,但我見過方守拙,他口中的只言片語讓我覺得事兒,完全不是這么簡單。”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