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獸首香爐之中龍涎香仍在裊裊升騰,案頭攤開的奏報卻被朱批染成猙獰的赤色。
玄色龍紋袍角掃過青玉鎮紙,皇帝骨節分明的手指重重的拍在檀木桌案上,震得白玉茶盞中浮沉的龍井翻涌如浪。
“樓無路,參你對郡主不敬的折子都擺在這里了,你還有什么還說的?!”
龍椅上的人瞇起眼眸,鎏金冠冕垂落的珠串隨著動作輕晃,在暮色里折射出冷冽的光。
左側的莊鶴微微頷首,在皇帝跟前跪下,“陛下,郡主身上的傷深可見骨,可見樓大人平日里是如何苛責郡主的,這才逼得郡主搬出了樓府,郡主乃是陛下親封,對郡主不敬,便是對陛下不敬。”
樓無路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衣袍下擺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實在是想不清楚,自己和莊鶴明明無冤無仇,他為何要這樣平白構陷自己?
“陛下,實在是冤枉啊!臣不知道郡主身上的傷究竟是怎么來的!”
“不知道?”莊鶴輕哼一聲,“自己親生女兒身上積年累月的出現了那么多的傷,你這個做父親的竟然說不知道?樓大人,不覺得這樣的話實在是讓人不敢茍同嗎?”
他在樓無路的面前,又輕輕地提了一句。
“樓大人在陛下的面前,難道還不說實話嗎?”
欺瞞君主,更是死罪。
“夠了!”
皇帝腰間明黃色絲絳系著的九龍玉佩轟然墜地,驚得階下跪著的幾人齊齊叩首。
皇帝身邊的武將更是攥緊了腰間的刀柄,指節翻白如霜。
窗外驟起的狂風卷著掉落的樹葉撲打著雕花窗柩,將燭火吹得明明滅滅,映得玉案上的銅鶴燭臺似是要展翅啄人。
正是這個時候,樓雁回和沈青頤在王公公的帶引之下走入了這樣的殿內。
樓雁回一直盯著自己的正前方,剛邁入大殿便是對上了樓夕瑤那吃人的眼神,但是她更是看都沒有多看幾眼。
卻不知這樣的眼神卻是被高位之上的皇帝盡收眼中,本來就厭煩,如今更是厭煩至極。
“永康參見陛下。”
“兒臣叩見父皇。”
皇帝微微抬手,示意兩人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