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梔的居所遭遇搶劫和火災,警察取證采樣了大半個月,結論是意外。
簕世成年紀大了,跟簕崈談話的時候,脊背有點佝僂,不再如簕崈幼時那樣不可撼動。
簕世成跟他談條件,那個私生子不會動搖簕崈的地位,只是,簕崈至少應該保證不威脅到他孩子們的安危。
簕不安路過荻城,回來探親訪友,看了汪裴和妹妹,又遇上中秋節家宴,想著好多年沒吃荻園的大廚,就回家吃飯了。
然后看了好大的一出戲。
還是那個餐廳,還是那股讓人不爽的封建余孽味兒,這一年的中秋家宴格外安靜,沒人開玩笑,沒人講閑話,甚至稱得上肅穆。
——簕世成最近很得意的那個私生子出車禍了,就在荻園門口,一小時前。
荻城市政要建一個古宅博物館,跟簕家談了好久,才從旁邊分走一個小園子,工地剛圈起來,那私生子要回來吃家宴,被一輛拉廢材的滿載貨車撞了,車都扁了,挖出來之后醫院都沒送,人直接送火葬場去了。
汪裴抱著簕小音,跟簕不安走在荻園的小路上,壓低聲音咂嘴:“不是我說,簕大少手真黑。”
簕小音安安靜靜趴在汪裴懷里,簕不安偷偷塞給她一顆巧克力,小姑娘在傍晚昏暗的天色里眼睛發亮。
汪裴耳尖聽到了包裝紙的聲音:“給她什么了?”
簕不安說:“沒什么。”
汪裴摳過去看了眼,還給女兒,然后笑說:“還得是親哥哥,別人給吃的,這小妮手都不抬。”
汪裴問簕不安什么時候走,簕不安說:“不知道,再說吧。”
跑三年了,也有點累了,他現在就想找個地方窩著種種花睡睡覺。
汪裴嘆了口氣。
前些年她也有點想法,現在覺得簕不安這樣也挺好,好歹不會在家門口被碾成餡餅。
簕不安聽了這番話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就是簕崈干的?”
“還能是誰?”汪裴壓低聲音,要他注意點小命:“這事情不少,你以前沒聽說過?之前好像就有一家,老頭子的堂兄弟,一家三口都被逼死了!”
被桂樹隔開的另一條小路傳來腳步聲,簕不安清了清嗓子,汪裴就閉嘴了。
隔著樹葉縫隙,簕不安看到三四年沒見的簕崈,一身肅穆的深色西裝,從頭到腳一絲不茍,多年前走在唐肅身邊青澀未褪,如今已經沒人能注意到跟他并行的唐肅。
桂樹飄香,一瞬間,簕不安嗓子發癢,想吹個口哨打招呼。
送汪裴和簕小音回去休息后,簕不安給簕崈發短信:我回來了,有時間嗎?喝一杯?
快到凌晨才有回復,簕崈:在忙,改天。
簕不安相信,簕崈真的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