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直起腰,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他三兩步走到正抓耳撓腮的目暮警部旁邊,微微欠身,語氣禮貌而謙遜:“警部,打擾了。
我對現場有些淺見,不知能否提供一點參考?或許能幫上點小忙。
”他的態度拿捏得極好,既不過分殷勤,又充分表達了協助的意愿。
目暮十三正為案件焦頭爛額,看到這位“見義勇為、口碑良好”的野原先生主動幫忙,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啊,野原先生?您請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嘛!”他對野原尤里的印象顯然也很好。
江尤的長相本就偏向斯文俊秀,氣質溫和無害,此刻再刻意收斂起所有鋒芒,更是沒人會把他和需要警惕的危險人物聯系在一起。
更何況,為了方便行動和偽裝,這些年他一直有意識地經營著“熱心市民”、“正義感十足”的公眾形象,甚至上過幾次地方新聞。
因此,當他結合現場觀察,條理清晰地提出幾點自己的看法和推測方向后,很快就獲得了目暮警部的信任,被默許參與到案件的初步問詢中。
畢竟偵探嘛,總很容易取得信任的啦。
青年按照程序,一一向三位嫌疑人進行簡單的問詢,一邊詢問著,一邊還在本子上記錄者。
像模像樣的。
直到最后,他才緩步來到了諸伏景光面前,臉上依舊是那副溫和疏離的、面對陌生人的標準微笑。
說不準……是不是為了留給對方充足的時間來編撰借口,而特意拖延時間。
“綠川先生,能再問您幾個問題嗎?”見對方點頭同意,他才微微抬眸,繼續詢問:“您當時為什么要來天臺這邊呢?這里很偏僻,設施也大多廢棄了。
”青年的語氣自然而溫和,帶著特意的安撫意味,仿佛只是例行公事,順勢安撫民眾的情緒。
然而,搭在輪椅金屬扶手上的指尖,卻以極其隱蔽的頻率,輕輕敲擊了幾下。
【出什么問題了?】——這是他們之間約定的、用于緊急情況下的簡易密碼。
諸伏景光表情不變,語氣帶著點不好意思,如同一個被案件牽連的普通市民:“只是上來散散心,透透氣罷了。
您是偵探嗎?”他看向野原尤里的目光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和一絲對“偵探”職業的向往。
“我一直很向往這樣的職業呢。
如果我的回答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實在抱歉。
”他說話的同時,垂在身側的手指也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幅度小到幾乎無法察覺。
【證據。
】——諸伏景光傳遞回信息。
推理的方向他已經大致清晰,兇手也幾乎可以鎖定。
但缺失了關鍵性的一環——那件決定性的物證。
沒有它,哪怕邏輯再清晰,推理再合理,也無法將兇手定罪。
野原尤里默然。
縱使很想借著這個機會放出幾句狠話,扮演好組織成員冷酷無情的形象,也只能暫時放棄。
人是自家幼馴染明確要保下的,他不可能真讓這位公安臥底被警察拷走,那后果太麻煩。
估計還會惹得她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