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此,賀拔父子各奔東西。
有將領不愿追隨賀蘭定南下,自然也有不想南下的叛民。
“他們把咱們帶去南方是為了殺了咱們,用咱們的尸體填埋淮河,以此平了淮河之阻,一路南下!”一條離譜的流言在二十萬叛軍中悄然彌散。
雖然有人反駁,“不可能,賀蘭首領乃是圣佛轉世、菩薩心腸,他是不會坑殺咱們六鎮兒郎的!”
“要是他也被騙了呢?”一句話削弱了反駁之力,“漢人自來狡猾。”
“咱們逃吧!”
“南邊太可怕了,據說蟲子比蛇粗,到處都是毒氣瘴氣,一沾即死。”
“咱們是喝牛羊奶長大的,喝了南方的水會拉泄致死。”
“走吧!走吧!”
“咱們回敕勒川!”
“大陰山不會拋棄咱們!”
陰謀和混亂在悄然醞釀。
在旁人的地盤上,賀蘭定根本睡不著覺,只合衣躺在毛氈毯上閉著眼睛挺尸,腦子里規劃著接手二十萬叛民后要怎么處理安置。
忽得外頭傳來“叮當”一聲金石相交之聲,然后一聲疾呼,“自己人!”
下一刻,門簾掀開,親兵押著一個虬髯大漢進來。
賀蘭定一個翻身坐起,一手握在了環首刀的刀柄上。
“我是鮮于修禮!懷朔人!”虬髯大漢大喊。
“鮮于?”賀蘭定打量大漢的模樣,可惜他一頭卷發亂蓬蓬蓋住了上半張臉,絡腮胡子濃密占領了下半張臉,只露了一對滴溜溜的三角眼在外,看著就不像好人。
“對對對!鮮于!”大漢點頭如搗蒜,“鮮于安是我大哥,阿荻是我大嫂。”
賀蘭定搖頭,“沒聽過。”
大漢一愣,三角眼都呆住不轉了,一整個人烏云蓋頂——大約是沒想到賀蘭定回得這么堅決肯定。
賀蘭定自是知道他的,鮮于安早就竹筒倒豆子般將這位堂弟的事情一股腦兒全交代了,“不知道這小子腦子里塞了什么馬糞,家里牛羊成群,不缺吃,不缺喝,竟然悄悄領著幾個奴隸一起去造反了!大概是皮癢欠砍!”
“你圖什么啊?”賀蘭定問。
“哈?”鮮于修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賀蘭定剛剛是和自己鬧著玩的,忙道,“我那日大約是閑得慌,也可能吃屎糊腦子了,一個昏頭就干下錯事。”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鮮于修禮腰桿挺直,一對豆豆眼看著賀蘭定,“關鍵是我已經知錯能改了!”
賀蘭定:嗯,確定了,這真的是鮮于安那貨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