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驢子努力的思考后面的路,應該怎么走的時候,這一天,王清源來找他,“二爺爺,忙著吶?”
“不忙,”看著王清源一種怪怪的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二奶奶在我家里,讓我把你叫過去,說有點事兒商量。”
“你二奶奶?”二驢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楞了一下,突然腦袋一亮,反應過來,王清源的爺爺是大禿子,他說的二奶奶,當然就是二禿子老婆啦!想到這里,二驢子的聲音不覺提高了,“你二奶奶在你家里?”
“嗯。”
“這個……”二驢子又猶豫了。這個時候,他還沒有看到應該出手的時機,與二禿子老婆見面,能有什么談的?可既然人家來找,不去也不合適。
想到這里,二驢子還是和他娘交代了一下,跟著王清源去他們家。
王清源家,二驢子以前找他念信的時候,是來過好幾次的。雖然不是與二驢子家一個胡同,但卻與他家是一排的房子,只是開門的方向不同,所以就成了兩個胡同的人。所以,離著并不是太遠。
王清源的家,從外觀看,與大多數人家的平房沒有什么不同,只是,屋子里的擺設,看起來比二驢子家的家具新潮了仿佛幾個世紀,這也顯的屋里到處亮亮堂堂的,衛生也比二驢子家,顯得干凈的多。
實際上,二驢子娘還是挺重視衛生的,衣服被單什么的,也經常換洗。只是她家的家具是烏黑的,衣服被子一類的通通以暗色為主,所以,給人的感覺,總覺得屋子里一種陰暗的樣子。
哪里像王清源爺爺家,家具是明亮的米黃色新櫥柜,炕上鋪的床單還有被子,也都是白的粉的花的一類的明亮色,連大禿子老兩口子,還來個老來俏,都打扮的光鮮靚麗的,乍一看,還以為是新潮的城里人。也是,人家兩口子把地租給了別人種,他倆就在村里帶孩子上學,在家養老了。
王清源的爹媽都在洪城市做生意,要不是忙,顧不上孩子,早把王清源也接過去上學了。
二驢子一進屋,就見一個穿著淡粉色連衣裙,披著波浪卷長頭發的女人坐在炕上,與大禿子兩口子說笑著,見二驢子進屋,那女人就站了起來,那聲音歡快的,就像一挺機關槍,扳機一扣,達達達達響個不停,“哎呀哎呀,二哥呀!我早就聽大孫子說了,你個大老板,還念著跟我們家老二的交情,愿意伸手拉我們一把,我一個女人家,還是一個寡婦家家的,主動上你家找你去,總是不好,就一直這么在家里等著,希望你能主動找我們商量這事兒呢,可你倒好,等來等去,就是不見你這人來,我這個人吧,也是個直性子,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歡竹筒倒豆子,直來直去的。這不,你不找我,我也就只能讓大孫子去你家找你過來商量啦。今天,有什么事兒,咱當著大哥大嫂的面,有什么話,都說在明面上,也省得互相有話,都憋在心里,磨磨唧唧的,不夠煩人的。”
女人在那里說著,二驢子一邊聽,一邊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她,一個光棍漢,直愣愣的瞅人家一個寡婦,而且還是當著人家大伯哥,妯娌的面,終究是不好。
只見這二禿子媳婦,中等偏上的個頭,身材有些偏瘦,但皮膚白皙,一雙眼睛眼尾有點上翹,按相書好像叫丹鳳眼,按二驢子的理解,應該是嘴大的人,才能說會道。看二禿子媳婦涂的口紅,嘴好像并不大,但這女人從見到他二驢子,嘴巴就沒有停過,一直在那里吧吧吧吧說個不停。二驢子總算是相信,好像是哪個名人說過的,女人天生的就是外交家。
其實,在二驢子進監獄之前,他是見過二禿子媳婦的,人家二禿子比他二驢子有本事,早早的就結了婚。他記得那時的二禿子媳婦,感覺挺秀氣,挺害羞的一個小女孩,當然,那時的她,更是年輕漂亮。看現在,雖說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看她那緊致白皙的皮膚,凹凸有致的身材,還有那勤于保養的精致面龐,若沒有人告訴你她四十幾歲的年齡,說三十歲也有人信。
二驢子暗暗感嘆,都說人家老公沒了,家里沒錢了,混的日子怎么怎么不好,可您看人家這小臉兒保養的,那是沒錢能養的出來的嗎?若沒有人說,妥妥一個貴婦啊。
“二哥,你倒是也說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的啊?難道就一直看著我家的那些東西,都讓別人占著嗎?”二驢子回過神來,聽見二禿子媳婦說。
“嗯~”二驢子沉吟著,籌措著這話該怎么說:“弟妹,你可別叫我大老板,只有你們家才能稱的上大老板,我一個蹬三輪車的,一聲小老板都抬舉我了。我原來,這個……嗯……原來的確是想著,借錢幫著你家把生意買回來,可是后來,腦袋清醒了,覺得看現在這個陣勢,廢品的價格一會兒半會兒的不會到底,要一直往下掉。我若是真的借來錢,投進去,怕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洞,不知道會虧多少呢?弟妹啊,你也替我想一下,我不過就是一個剛從大牢里放出來的牢改犯,手里一個大子沒有,自己的日子,還要靠著別人的救濟,才能過下去。咱總不能就因為人家好心救濟咱,咱就吃定了人家,沖人家獅子大開口,胡亂要錢,去救濟一個與人家毫不相關的人吧?”
“那……”二禿子媳婦也沒主意了,“那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別真就不打算管我們了吧。”
“你怎么不考慮讓大哥救救你呢?畢竟,你們才是一家人啊!”二驢子疑惑的問。
“哎~”大禿子嘆了口氣,“兄弟,你不知道,其實,在我兄弟剛借錢的時候,我們也借了他三十多萬了,到了后來,我家那小子的生意,實際上也陷入了困境。你也知道,現在的環境不是太好,大家都是艱難的維持著,只要不死,都是好的。咱總不能救一個再搭一個吧?當時,只是覺得,大家不都日子難過嗎?哪一個不是苦巴巴的熬著,等著這個冬天過去?誰曾想,我們家老二,他就那么想不開,連跟我們交待一下都沒有,就那么走了。”
說著說著,不禁抹起了眼淚。大禿子老婆,二禿子媳婦也眼淚止不住的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