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的碎片還在繼續,來到了她的大學時代。
商衍大她兩屆,順理成章地成了陸恩儀的學長。
在偌大的京大校園里,溫和穩重的商衍是她為數不多的熟悉面孔。
圖書館和實驗室成了他們最常碰面的地方。
而那個時候的商執聿,已經被商老爺子安排進集團,開始逐步接手龐大的家業,變得異常忙碌。
他回老宅的次數更少了,陸恩儀偶爾才能在家庭聚會上見到他一面。
他總是穿著剪裁精良的西裝,眉眼間褪去了幾分少年時的桀驁,多了幾分深沉的銳利,與周圍的人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
他跟安煙似乎還保持著那種外人看不透的青梅竹馬關系,商執聿從未在任何公開場合宣稱安煙是他的女朋友。
但陸恩儀知道,安煙對他而言,依舊是那個最特別的存在。
她有一次去商氏集團給老爺子送文件,親眼看見安煙熟門熟路地從商執聿的專屬電梯里走出來,集團的高管們對她笑臉相迎,態度恭敬又親昵。
甚至有一次,陸恩儀在財經雜志上看到一篇關于商執聿的報道,配圖里,記者無意中拍到他公寓樓下,安煙從他的限量款跑車上下來,笑靨如花。
老爺子似乎也對他們不明朗的關系感到不滿。
那段時間,變著法地給商執聿安排了不少門當戶對的相親,名媛千金的照片送了一疊又一疊。
結果都被商執聿不耐煩地拒絕了,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我的事,自有打算。”
陸恩儀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卻只是更加沉默地將自己埋進書本和實驗里。
她已經為自己規劃好了清晰的未來,那就是繼承爺爺的遺愿,在航空航天領域做出一番成就。
當一個人的目標足夠堅定明確時,那些求而不得的感情,似乎也就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以為她可以做到一直心如止水。
直到那個夏日的午后,她在老宅的花園里看書時,不遠處的拐角傳來了熟悉的說話聲。
是安煙帶著幾分嬌嗔的抱怨:“執聿,我媽媽最近又在逼我去相親了,你說,跟一個只看家世背景的人結婚,得多無聊啊。”
陸恩儀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身體往繁茂的枝葉后縮了縮。
她聽到了商執聿的聲音淡淡地響起:“你真的這么想?”
“當然啦,”安煙的語氣理所當然,“我覺得結婚應該是自己選擇最喜歡的人,而不是像完成任務一樣,因為家室合適,因為被安排。那樣的婚姻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