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霧靄籠罩著興安侯府。
姜隱一早起來,便發(fā)現(xiàn)今日的霧濃的厲害,只在屋外頭稍稍走上一段路,衣裳額發(fā)就濕漉漉的。
吃罷早飯,她端坐在松濤院的花廳內(nèi),手中捧著一盞溫熱的清茶,一邊聽著李管事匯報著府里這幾日的大小事宜。
自打慎王的謀反那日開始,她便一直沒有閑心打理府里的事,都是李管事代為操持著,昨日雖說被陛下嚇了一跳,但好歹睡了一晚后,她想通了不少。
當真有事,左右還有蕭家兩兄弟他們擋著,余佑安和侯府最多算是從犯,就算陛下當真要計較起來,還有他們倆在前頭頂著呢。
與李管事商議過后,她又吩咐人給余佑瑤送點心。往日她在府里時,最愛吃她小廚房里的點心,如今出嫁了,不能如以前一樣時時刻刻來找自己了。
就算張家不拘著她,她也不好隔三岔五地回來,但自己派人送過去便不一樣了,旁人不好說什么,她再捎帶著一些給張家人,人家也記得這份情,待余佑瑤也更親厚些。
“少夫人,”芳云匆匆從外頭進來,聲音壓得極低,“何護衛(wèi)帶人來了。”
姜隱抬眸,只見何林步履匆匆踏入廳內(nèi),身后跟著一位護院打扮的人,她上下一打量,確實是他們府里的護院。
兩人身上帶著濃濃的露水,衣襟下擺甚至沾著幾點不易察覺的泥點。
“少夫人。”何林抱拳行禮,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侯爺命屬下重新安排府中各處的布防,并加強府內(nèi)巡查。”
姜隱心猛地一沉,皺眉問:“為何?可是有何變故?”
何林點了點頭:“陛下剛下了旨意:林章平私采礦脈、勾結(jié)南疆、販賣兵器、構(gòu)陷忠良,罪證確鑿,判斬立決,林家成年男丁充軍,女眷發(fā)賣,未成年者沒入宮中為奴。”
姜隱抿了抿唇,陛下終于對林章平下手了,這下場,也算是林章平罪有應得。
“還有慎王趙盛,謀害定國公,擁兵謀反,廢為庶人,圈禁城南舊宅,終生不得踏出府門半步。同時,定國公追封為定國郡王,蕭自楠承襲定國公爵位,府邸發(fā)還。”
這旨意內(nèi)容與昨日陛下親口承諾的相差無幾,姜隱心中五味雜陳,也感嘆著,總算事情有了著落,他們也能過上安穩(wěn)的日子了。
但何林話鋒一轉(zhuǎn),語氣陡然凌厲:“然而,趙盛在被押解往城南圈夢的府邸途中,被幾個蒙面人所救,逃脫了。”
“什么?!”姜隱大驚,霍然起身。
趙盛此人,陰鷙狠毒,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這一逃,無異于放虎歸山。
“侯爺呢?”她急忙問道。
“侯爺已奉陛下之令,搜捕趙盛及其余黨。”何林快速道,“侯爺擔心趙盛狗急跳墻,會遷怒侯府,對侯府不利,尤其是少夫人您,故而命屬下即刻回府,增派精銳防護。”
何林側(cè)身露出身后的護院:“這是負責侯府護衛(wèi)巡防的武統(tǒng)領。”
武統(tǒng)領向前側(cè)邁一步,抱拳作揖:“少夫人,屬下要重新布防,恐會驚擾到少夫人,還請少夫人見諒。”
姜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余佑安的擔憂不無道理,趙盛對他們侯府恨之入骨,如今窮途末路,確實最可能拿他們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