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果然是行家呀。”段景宏放下銅印,語氣帶著贊嘆,直接點破道,“不過這幾件,我看著像新活兒。”
劉正明臉色一沉,剛想發作,段景宏卻掏出那半塊乳化玻璃“玉璧”:“不瞞您說,我這次來,是想找真正的古滇國器物,比如滇王印那那種。”
屋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劉正明的手指猛地攥緊木箱邊緣,指節發白。
窗外的核桃樹影在他臉上晃動,像無數條游動的蛇。
段景宏能感覺到葉瀾滄的呼吸都屏住了,而他自己的心臟,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
他知道,這句話就像把鑰匙,終于插進了劉正明緊鎖的心房。
片刻,劉正明的手指停在木箱邊緣,渾濁的眼睛從段景宏的手腕移到葉瀾滄的帆布包上,喉結滾動著發出干澀的聲響。
屋內的墨香混著窗外飄來的核桃葉氣息,在空氣中凝成一塊無形的冰。
墻上掛著的《古滇國疆域圖》邊角卷起,露出背后泛黃的報紙。
那是1997年關于博物館贗品事件的報道,被他用圖釘刻意遮住了標題。
“你們是警察吧?”老頭突然坐下,圈椅的竹條發出吱呀聲,“從你們進巷子開始,這姑娘的帆布包就沒離過手,哪有古董商把介紹信貼在遮陽板上的?”
他指了指段景宏忘在桌上的警車鑰匙,金屬環上還掛著市局的徽章。
“而且,你們竟然知道滇王印,滇王印已經被偷了,你們不看新聞?”
“所以,你們懷疑滇王印的丟失跟我有關系?”
段景宏與葉瀾滄對視一眼,前者嘆了口氣,后者從包里拿出警官證,塑料封皮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劉正明接過證件時,手指在“文物犯罪偵查大隊”的字樣上停留許久,袖口露出的老年斑在光線下像一片片銅銹。
段景宏的指尖劃過木箱邊緣的銅扣,目光落在劉正明后頸那顆米粒大小的黑痣上:“九五年調沐思茅去陳列部,到底因為什么?她當時只是試用期。”
劉正明從檔案夾里抽出張泛黃的設計圖,紙頁上畫著十六種青銅器紋飾,邊角用鉛筆寫著“沐思茅實習作業”:“這丫頭交的布展方案,把古滇國蟠螭紋的演變畫得比教科書還細。”
他指著圖上的紅筆批注,“我寫的‘破格任用’,館長罵我瞎提拔,可文物修復這行,手藝比學歷金貴。”
葉瀾滄翻開維修記錄,手指停在1997年的監控調整條目:“核心展廳的攝像頭為什么換成定焦?西北角正好形成死角。”
“技術科的主意!”老頭突然提高聲調,從相框后抽出張投訴單,“我跟安保公司吵了三次,說廣角鏡頭更保險,可他們說定焦維修便宜。”他指著單子上的簽字,“你看,副館長劉正明,黑體字加粗,我還打了三個感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