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林深處的老槐樹,正不時從樹縫里滲出縷縷黑氣。那些黑氣在地面上蜿蜒游走,以樹身為中心暈開一個暗黑色的圓,剛觸碰到一層若有若無的淡金色屏障,便像被燙到似的,急切地縮了回去。
“快成了……”樹身深處忽然傳出一聲嘶啞的呢喃,緊接著,樹干上驟然浮現出一張詭異的臉。眼窩深陷,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猙獰的笑。可下一秒,那笑臉猛地一收,倏地往樹身深處鉆了下去。
“就是這兒。”白光炸開,趙螢足尖點在一片枯葉上,率先落地。青光緊隨其后帶起一陣微風,顯露出南流瑾的身影。
南流瑾凝神放出神識,在周遭細細探查一圈。他抬眼望向眼前的古樹,面色有些凝重。“這里,確有古怪。”
兩人纏綿了半宿,才剛歇好的南流瑾,一早便被趙螢拉著來了這古林。路上說起許多此次奪寶大會的疑團,但趙螢覺得,這處最古怪。
“可有什么發現?”那古樹上散發的氣息越來越陰寒,可她除此之外,倒也沒看出別的門道。
“你看這個。”南流瑾指尖輕彈,一張泛著金色光亮的符箓已悄然出現在指間。隨即一揮袖,那符箓徑直貼向古樹的樹干。“嗡”的一聲符紙化作光暈蕩開一層波紋,周遭瞬間亮起數道藍青色光亮,將暗黑色的光圈徹底暴露在兩人眼前。
暗圈邊緣泛著詭異的暗紅,像有血珠在緩緩流動。論陰邪陣法趙螢也是見過不少的,但她自持神識還可以,怎么就沒感應出來?“這是…”
“上古封印符。”南流瑾聲音低沉下去,目光掃過暗圈中那幾道隱澀的符文。能布下這等級別的封印,至少是化神修士的手筆。“看來這玄陽宗,可真藏了不少東西。”
倒不是趙螢的神識不夠敏銳,南流瑾所習的心法劍訣專克邪魔,他對魔氣是出自本能的洞悉。那樹根深處盤踞的氣息即便隱匿得再好,都難逃他的法眼。
整座古林就是一個巨大的封印法陣,不僅被層層禁制鎖死了靈力感知,更被一種近乎融于天地的隱匿之力裹纏。若非有所牽引,即便是元嬰修士的神識都難辨其蹤。如此大的陣仗,那么可想而知,被鎖在陣眼之下的東西,必定是足以毀天滅地的可怖存在。
“上古…封印符?”趙螢盯著樹干上的符光,掃視著整個樹林。當時裴晃說的明明是化神修士的洞府禁地,難道跟這有關?不過,關于令牌中的鑰匙如何使用倒也沒有細問。
而且,聽南流瑾的語氣,此地分明藏得極深,除非有專人引路,否則任誰也找不到蹤跡。可她偏就尋到了這里,只憑一絲微弱氣息的感應,這未免太過蹊蹺。難道她身上藏有什么能指引方向的物件?眼下謎團重重,他們不敢貿然行動打草驚蛇,只匆匆探查片刻便悄然撤離了古林。
待他們的氣息徹底消散在林間,古林深處那團蟄伏的黑氣才緩緩上涌,浮現出一張異常興奮的鬼臉。
他的另一半元神,就藏在方才那兩人之中!
掠過的山峰一座又一座,趙螢凝神循著那日的記憶,朝那處僻靜山洞疾飛而去。她前幾日被奪寶大會分了神,直到途經那片古林,才猛然記起這里的事,當下便不由分說拽著南流瑾往這邊趕。
好在記憶尚清,落地的瞬間,兩人便默契地收斂了周身氣息。正待靠近洞口時,南流瑾卻突然攥住趙螢的手腕,將她推向一旁的巨石后隱匿。幾乎是同時,兩道身影自半空飄落,正是宋青林與許有霜。
走在前面的宋青林臉上掛著邪yin笑意,漫不經心地揮了揮衣袖,洞口那層淡光結界便應聲而開。跟在他后面的許有霜,臉色比前幾日還要蒼白,她緊咬著下唇,眼底滿是憤懣,卻又不得不艱難地抬腳。才走一步,身后卻驟然響起一聲急促的叫喚。